周兄怎么可能会为了几两碎银而去做那些鸡鸣狗盗之事,更不可能因此而畏罪自尽。” “可是,”她回忆着卷宗,心情低沉道,“我哥已经在供词上签字画押了,而且那不是几两碎银,而是足足三两黄金。” 潘柏听着她的语气,不可思议地问道:“楚儿,难道你当真相信你大哥是有罪的吗?” “我自然不信,可我也相信,倘若我哥无罪,就算衙门严刑逼供要将他打死,他也断然不会签字画押的。”她笃定地喃喃道,“所以,他当时一定有他不得不认罪的苦衷。” 潘柏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道:“不,衙门没有对他用刑,他认罪时我也在当场。” 她心头一颤,深呼了一口气后道:“还请潘大哥说得具体些,从头到尾。” 潘柏轻叹一声,点头:“所有的细节历历在目,我不敢忘记分毫。” 盛康六年元月十三,衙门接到彭府报案,说是家中遭了贼,被夜巡的仓库库房发现并拦下,但窃贼很快摆脱了他并逃了出去,而彭家的仓库已然一片狼藉,最后核查后确定丢了三两黄金。 当时负责这件案子的便是她的兄长周清,那时已是子时,但他还是带着潘柏在内的其他弟兄到了彭家。 在案发现场,周清似是对现场有所怀疑,但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衙门并没有在现场发现什么要紧的线索。然而,在半个月后,衙门在外面的眼线来报,说是有人在黑市以金换银,怀疑那是彭家的金子。 随后,案子进行得异常顺利,当时周清并不在衙门,潘柏便奉了当时老柳县令的命令顺藤摸瓜找到了黑市,并当场抓到了那个窃贼。 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黑市拿着彭家金子换银的竟然就是周清。 被拿到衙门后,周清痛哭流涕,在公堂上当场承认了他因一时贪心而趁夜偷盗彭家仓房的事实,根本用不着动刑。 他的供词震惊了所有人,最无法接受的当属他待之如亲生兄弟的潘柏。 当时潘柏不顾一切地冲上了公堂,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为何要担下这莫须有的罪名,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周清并没有解释,反而问了他一句话:“彭家被盗的时候,你不是去找过我吗?可那时我并不在吏舍,对不对?” “就这样,我原本气他胡乱认罪,没想到反而成了他犯案的证人。”潘柏声音哽咽道,“因为他说得对,那时我的确去吏舍找过他,他明明不在。可在彭家有人来报案时,他又突然出现,还在我问他去了何处时骗我说他一直都在吏舍,从未出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