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亮,许长恒便早早地起了床,她要去替沈志远当值守门,却没想到刚一开门便瞧见了对面门开,从里面走出了正整理衣冠的柳宸。 虽然她知道他昨夜过来了,却不知他宿在了安川的屋子里,一怔之后才想起作揖施礼:“属下见过柳县令。” 柳宸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微微侧头向里面瞥了一眼,一边抬脚向外,一边默然朝她招了招手。 见他示意自己过去,不知为何,她觉得他似是不怀好意,但又不能拒绝,只能顺从地迎了过去。 “去打些水来,”两人在小院中间汇合,柳宸肃然地悄声吩咐她道,“你们捕头喝醉了,替他擦擦脸,其他人毛手毛脚的,你亲自去。谨记,小声些,莫要吵醒了他。” 言罢,他忍了笑,扬长而去。 看着柳宸留下的背影,她觉得他的肩膀似是在轻颤,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但是,县令吩咐自己照顾捕头,她没胆子不照做。 等打了水,她小心翼翼地端了水盆进了安川的屋子,连推门都是蹑手蹑脚,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般。 天还没透亮,屋子里光线昏暗,隐隐约约散着几分酒气,她模模糊糊地看见地上留着一床被人用过但没有整理的铺盖,不远处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背对着她,似是还在酣睡中,不是安川还能是谁。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双唇,不敢出声。 将水盆悄然放在了木架子上,她湿了毛巾又拧了拧,尽力不发出任何声响。 等走到安川床榻前时,她已经十分紧张了,拿着毛巾的手不知该如何下手,毕竟若要不吵醒他,她既不能也不敢翻动他的身体,只能靠自己了。 安川呼吸均匀,脸对着内侧睡得很熟,她借着微弱的光看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一时竟失了神。 好在她很快便想起自己还有要事在身,连忙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些,仔细观察着自己如今的处境。 心里盘算好了具体的动作要领,她才小心地凑了过去,轻轻弯了腰,在确保不会碰到他身体的前提下将毛巾递到了他的额头上。 就在毛巾即要落在他额头的一刹那,原本熟睡中的安川猛然抬起了右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是都走了,又回来作什么妖。” 他还未睁开眼睛,声音也是浅睡中的含糊不清。 她立刻便明白了,原来他是将自己当成了又重新返回的柳宸,原本想解释清楚,可他的力道太大,以至于她一张嘴,脱口而出的先是一声吃痛的轻哼。 就在那一瞬间,捏着她手腕的力道猛然加大,她只觉得眼前一晃,下一刻便整个人往床榻内侧摔去。 等回过神时,她已然重重摔在他的对面不远处与他四目相对了。而他的一只手仍紧攥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然伸出,在距离她的脖颈几寸之外顿住了。 他惊讶地看着她,眸底不着痕迹地掠过几丝意外与歉疚,立刻既仓促又不安地收回了本要扼其咽喉的手:“怎么是你?” 因着突如其来的袭击,她还在天旋地转中,等碰触到他的目光时登时清醒了大半,尴尬又匆忙地解释道:“柳县令说,说你喝醉了,让属下过来,过来帮你擦把脸……” 他原听得糊涂,但片刻后便恍悟了。 那个家伙,昨夜趁自己睡着偷喝闷酒的本来只有他自己,如今却让许长恒给没有吃酒的他醒酒,显然是故意的。 他颇有些无奈,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