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去的,”李锦合柔声安慰他道,“招呼也打过了,莫要再耽搁官爷办正事,你叔父也在马车里等着呢,咱们这就与官爷告辞吧。” “叔父他在马车里睡觉呢,哪有这么着急。”云念清撇嘴道,“若是今日当真有急事,他怎会昨夜一刻都不睡?” 听出他的不满,李锦合微蹙了眉,语气稍稍严厉了些:“不能这么说话,你叔父本不习惯在外面住,是因你想要他过去,而他又不愿扫了你的兴,故而他才勉强留在寺里一夜的。” 许长恒突然想起来,之前云向迎在客栈住时,曾专门让人换掉了里面的各式家具,而他留宿斋房时,定然不能这么做的,看来也是因此而彻夜未眠。 当真是个讲究人,讲究得也太过极端了。 云念清似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便也不再抱怨,抬头对她道:“捕快哥哥,那我和阿娘便告辞了,等你回去了,一定要去看我啊。” 话刚说完,他便又立刻摇了头,道:“不对,你定然不会去我家的,我认识的好多朋友都不愿去我家找我,那我还是去衙门找你吧。” 见并不愿撒谎的她有些为难,李锦合从中调和道:“许捕快在衙门便是官差,便没工夫与你玩耍,不如等他有空闲时,阿娘替你约他在素子桥见面,你不是最喜欢在那里玩儿吗?” 知子莫若母,云念清立刻欢天喜地地答应了,直到上了马,还与她挥手作别。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她突然想,穆呈善杀死李家那个小丫鬟的时候也不过比如今的云念清大一岁而已,可在她看来,云念清才是个无忧无虑童心向善的孩童,而穆呈善却在他这般年纪时已然露出了他的獠牙与利爪来。 但偏偏,云家臭名昭著,而穆家却盛名在外。 她正感叹时,只觉得眼前一晃,似是看到云家的那辆马车有人掀起窗帘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 像是云念清所说的那个正在睡梦中的云家二爷。 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窗帘便被重新放下了。 许是自己的错觉吧,她如此想着,亦转过了身去。 林家住在一条窄巷里,虽然在办丧事,可许是因着林管家死因不光彩的缘故,来拜祭的人并不多。 听说她将林管家的遗物带了回来,林家人既伤心又感激,几人嚎啕大哭。 她心中愈发难过,但不知为何,虽然在拜祭林管家时她还能强忍着未曾流泪,可刚出了他家街巷时却怎么都忍不住了。 眼圈通红着,止不住的泪水模糊了眼帘,她跄踉了几步,不知如何踩到了巷口墙边的一块石头上。 正当她脚下一歪时,突然有什么人扶住了她的胳膊,让她立刻稳住了脚步。 “多谢……”她含糊着道谢,一抬头,却见扶住自己的人早已松开了手,脚步匆忙地离开了。 那背影很快消失在了人群里,应该是个少年。 她未曾放在心上,一路心事重重地往客栈而去。 等她赶到客栈的时候,恰好看见安川正往外走,见了她后,他原本有些担忧的神色松缓了许多,问她道:“怎么这么晚?” 她如实回道:“路上遇到穆家的下人去丢林管家的遗物,故而耽搁了些时候。” 见他并未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她又问道:“安捕头是要出去吗?” 安川并未回答她,而是又问道:“用午膳了吗?” 见她摇了摇头,他转身又回了客栈大堂,道:“那便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