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留了一道极长极深的疤。 若是她猜的不错,那人既认识柳县令和江南翘,对衙门很熟悉,又与云家为敌,那他八成便是南和县的捕头安川了。 自半个月前她被招募至南和县县衙后,还未曾见过他,因为他的腿受了伤,一直在县衙内自己的院子里养伤,没有出来过。 听说,他之前去了一趟京城,回来的路上顺手端了一窝土匪,但他的腿伤并非是在与土匪打斗时留下的。 据说,在安捕头回来的当晚,柳县令为搏美人一笑,亲自砸伤了他的一双腿。 坊间都说,花茶坊的花魁姑娘江南翘看上了县衙的一棵花树,柳县令为了让她心满意足,特意亲自上阵去挖树,想把整棵树都送到花茶坊去,可没想到却被同样很喜欢那棵树的安捕头拦了下来。柳县令一气急,干脆用一块石头砸伤了他的双腿,让他再也没机会阻拦自己挖树了。 这段流言虽然荒诞得很,但南和县的百姓却大有人信,人人都骂柳县令是个色令智昏的平庸书生,又赞安捕头是个为了百姓而忍气吞声的好汉。 此时的他们,似乎忘了柳县令一直是个人人称颂的青天好官,而安捕头从未做过的事便是在柳县令面前忍气吞声。 其实,事实的真相是,一向痴迷厨艺的柳县令突发奇想地要用树叶做道菜,虽然当时他身边也有负责他安危的皂班衙役,但他担心他们粗手笨脚地会弄坏了他想要的叶子,就亲自蹬着梯子爬到了树上。不过,他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又无武艺护身,下来的时候一不小心踩空了梯子,险些从高空摔到了地上,是及时赶来的安川救了他,但也因此伤了腿。 但她想,若是安川那时真的伤了腿,他大概也早就痊愈了,否则今夜也不会出现在花茶坊中。 其实即便今夜遇到的那人并非安川,她也还是会对他出手相救,但若他当真是安川,那自己也算因祸得福了。 虽然她也知道,即便自己不提出要帮他脱困,那人大概也另有办法脱身,否则不会那般淡定,还与自己闲话了一番,但只要她已尽力,既无愧于心,也有可能助自己实现心愿,又何乐而不为。 思及此处,她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默默地抬眼看着黑漆漆的屋顶,心中道:“哥,五年了,我终于离你越来越近了。” 五年前,她唯一的兄长也是南和县的衙役,而且还是在安川之前的上任捕头,可似乎只在一夕之间,他不仅成了阶下囚,而且还在狱中畏罪自尽了。 甚至,还有人想要将她和爹娘也斩尽杀绝。从此之后,她和爹娘就开始背井离乡四海为家,为了追查当年兄长入狱而亡的真相,她已经等了五年了。 这五年,她朝思梦想的,便是亲自让兄长沉冤得雪。 与爹娘逃难时,为了方便上路,她便换上了男装,日日夜夜地,她束了胸修了鬓角眉毛,皮肤黑了人也粗了,直到如今,几乎所有人见了她都瞧不出她是女子来。 虽然她从未对爹娘明说过,但其实她变成男子模样的真正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便是替兄长重回南和县,查清五年前不清不楚的所有真相。 她不忍心爹娘一直颠沛流离有家回不得,更不愿兄长死得不明不白为人唾弃。 如今,她是家里的天,塌不得;她亦是家里的墙,倒不得。 还好,自从回到南和县,一切还算顺利,她如愿以偿地当上了衙役,迟早有一日,也定然能做上捕快,一步步接近当年的真相。 她如此期许着,纵然被没在污水里的双腿已经开始发麻,却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