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的身世?” 朝颜捧着冰凉的碗盏,低着头看着碗里晶莹的冰酪,若有所思。 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他们第一次谈起荷妹的身世。 那次风波所造成的后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 有许多食客表面上不说,背地里都在嘲笑荷妹出身低贱。更有甚者,甚至会跑到荷妹的小店外面探头探脑,说些“没想到这丫头看似清纯无辜,竟然是个淫/荡窝里跑出来的货色”之类的话,言语恶毒至极。 不同于其他人在背后的嫌弃厌恶,指指点点,或是唯恐避之不及。这几位少年完全没有因此看低荷妹的想法,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从不提起荷妹那段被赵公子猛然揭露的秘密,照常去荷妹的店里吃喝,一切就如同没发生过一样。 “身世凄惨又如何了?”张巡咽下一口冰酪,感觉心也跟着凉了凉,语调不自觉地高了几分, “那是她身不由己的命,她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她只是想用自己的力量来抗争,天道不仁,为自己挣命的人何错之有?要我说,那些躲在暗处嘲笑她的人才是真正的龌龊,内心高尚不到哪里去。”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要我说,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好可惜的。瞧着只是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铁匠铺,可里头竟然住着绝世的高人,瞧着每日都在河滩上钓鱼的老蓑翁,没准人家就是另一个姜太公,瞧着从海里捞出来的是个弱不禁风的美男子,谁知道人家竟然是尊贵的遣唐使?” 张巡擦了擦嘴,眼睛亮晶晶的,“江湖浩大,能人异士多不胜数,在看不见的背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与背负,一切都不足为奇,又何必嗔怪?” “说的好!”许远拍了拍手,赞叹道,“巡弟真是通透,多亏巡弟一语点化,解了我多日的困惑。” 许远那双狭长的眼眸眨了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与背负,那么,张巡是否也有呢?这个少年的秘密与背负又是什么呢? 他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上方斑驳明亮的竹影,在心里对自己说:那是朋友的秘密,他们不说,他便不问。 “铁匠铺……是做什么的呀?”朝颜吃完了碗里的冰酪,问出了今日最困扰自己的问题。 “呵呵呵,铁匠铺就是……”许远忍不住笑道,可他的笑容忽然僵硬,飞快地和张巡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了惊恐,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处。 “你可还记得为什么那群山贼要绑架杲爷?”张巡一拍桌子,碗中没吃完的冰酪撒了出来。 “因为他们知道了杲爷是个打铁的!”许远眼睛圆睁,“打铁……兵器……” 那一日从山贼手里侥幸逃脱之后,他们都只顾着继续逃命,完全忘记了这个重要的细节——这些山贼真正需要的是武器。 看来,孤山山贼的目的可不是打劫一下来往的商队,镖局,混口饭吃那么简单,这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坏了!”二人异口同声。 两个白色的身影风一般地冲出小院,他们都知道,必须立刻将这一发现告诉许大人,这一切,已经不再是几个小娃娃能够解决的了。 = 第二日,黄昏时分。 南八已经收了舟,早早地来到东麓书院门口。 他心道,这天气太热了,每天在江上操舟都会被晒得脱层皮,还是在书院里念书好啊,不用风吹日晒,学生们都是白白净净的。 很快就要散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