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容止昳丽,凝视着苏霓儿的眸光深邃。多年未见,他身上那股子清冷的气息多了些帝王的威仪,摄人得紧。 “哐当”一声,苏霓儿手里的木棍落在绒花地毯上。 她讪讪地将手儿藏在身后,尽量笑得明媚又不失礼仪。 “要不......进来坐坐?我备了午膳,将就吃点?” * 两人围着八仙桌相对而坐,似极了每一对多年未见的怨侣,一时无言。 也不知他何时来的,究竟有没有听见什么或是看见什么。 再瞧瞧自个这一身大红色的衣裳,和他绯红的喜服恰好配成一双,乍一眼望过来,还以为两人是赶着成亲的。 真是尴尬。 那一节木棍尚在地上大喇喇地摆着,苏霓儿暗地里给小宫女使了好几个眼色,愣是没人收拾收拾。 干巴巴地坐着,苏霓儿怵得慌,尤其是他那双如鹰般的双眼,似能看透她惶惶的内心,叫她无处躲藏。 他不说话的时候一点也不亲近,甚至冷得可怖,偏偏从前她爱得痴狂。 她受不了沉甸甸的氛围,随手指向庭院。 “呵,那花儿开得真好。” 庭外紫藤花盛,朱红色的墙上花叶佼映,白的、紫的争奇斗艳;假山下的花池里流水淙淙,锦鲤摇着鱼尾直拍得池水哗哗。 如此美景,陆卫青并不曾瞧过半分,兀自倒了酒独饮。 几杯酒下肚,他白净的脸隐隐泛着红,上挑的桃花眼微醺。他修长的指勾了琉璃酒盏轻晃。 “娘子,这回你闯大祸了。” 陆卫青说的是苏霓儿放火烧养心殿的事。 他温润的语气全然没有四年未见的疏离,透着几分心疼,不似责怪。 苏霓儿积压了四年的怨气,那些酝酿已久的嚣张气焰,竟不知该如何开口,生生地被掐灭了。 这让她想起两人未进宫的日子。 两人相识于乱葬岗,都是无家可归的小乞丐,今天偷鸡、明天摸鱼,对着石头拜天地,在贫苦与搀扶中艰难地长大。 那时候,她是他的娘子,他是她一人的夫君。 每每她惹祸了,他便护在她身前,为她扛下所有的罪责。他总说——“别怕,出事了我担着。” 谁知入了宫以后,一切都变了呢? 四年前的委屈和不甘潮水般涌来,苏霓儿垂眸哽咽着,没什么好脸色。 “皇上抬举了,我们既无父母之命、更无媒妁之言,您也从未娶我过门。我们之间,不过是小孩玩闹,作不得数。” 这话不是苏霓儿说的,是她入宫之时,反对陆卫青立她为后的那些老臣说的。 原来,与她相依为命的小乞丐是皇太孙,这么多年伴在她身侧不过是蓄谋已久的蛰伏。待到他背后的势力渐起,他终是得偿所愿,回到朝野称帝。 可他从市井之地带回宫的女子,却是朝中大臣万万不能容忍的。 她是他的污点、是他宏伟大业的绊脚石。 她无权无势、身份卑微,留在天子身侧做个端茶倒水的侍妾已是怜悯,有什么资格当皇后呢? 更可笑的是,大臣们还给她安了数项莫须有的罪名,说她不配为人妻! 陆卫青握着酒盏的手一顿,暗沉的眸底闪过难辨的情愫,声线暗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