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都算恩人,她自不便明说是来看笑话的。 她挤出满脸笑意道:“今日约人在此,确实远了一些!” 尚云明沏忽挪前一步,往她出来的厢房一探头,回头讶问她:“宋姑娘约的人呢?” 她努力保持微笑,手一抵鼻,轻咳:“自然先走了。” 尚云明沏目光投向雕花栏杆外,又移上绽星露月的夜穹,点点头后,回首向她赞许:“孤身夜深约人在此,宋姑娘还真是不拘小节。” 管得还真宽!宋唐心牵过身后小怜,假装听不懂道:“倒也不算孤身一人。我一个打小舞刀弄剑的乡野丫头,也不懂什么大节小节的!” “宋姑娘会武……我倒是忘了!”尚云明沏眉头扬起,眸子也亮了。 宋唐心也没正眼看他,道:“宋唐心告辞!” 只是拉着小怜还未行几步,她背后一个响指打亮,便见楼廊尽头,一伙府兵大步上来将廊道堵死。 她停了停步,拉着小怜走到他们面前,客气请人让道,他们却面无表情站得定定。 宋唐心回过味,柳烟眉便是一蹙,扭转头,便见尚云明沏大步走了上来。 于她眼前站定,尚云明沏道:“我初来乍到,身边既没亲人也没朋友,新政推行又受挫,我这心里委实难受!” 说虽说得悲凉,可他眼眸里却隐透着笑意,她笃定,尚云明沏什么事都一清二楚。 宋唐心唏嘘,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他向她求救时,眼眸里满盛不甘和凄哀;眼下,他望她的眼神,已若紧盯猎物的狼。 见她沉默,尚云明沏语调提醒:“宋姑娘?” 回过神,她戒备道:“我对节使深表同情,可我一个粗鲁丫头,恐难为尚节使排忧解难!” 他幽幽道:“无需排忧,可愿陪我走走?” “时辰太晚,回得迟了府里人不放心!”她生硬推诿。 尚云明沏默然不语,目光越过她头顶,落向后面的府兵,于是府兵手按腰刀,脚步踏地声“嚓嚓”,腰刀碰撞声“铮铮”,逼近她与小怜。 宋唐心从府兵身上转回头,被气笑了。 这些府兵齐齐逼来的架势,与彼时请她去吃谢恩宴,还真没什么两样。 看来,这才是尚云明沏一惯作风,早先在节使府里,他的温和谦恭都是装的! 既然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便故作爽利向尚云明沏一点头:“既节使不嫌我粗鄙,那便陪节使走走。” 尚云明沏颌首,语意深深:“荣幸之至。也很是机缘得当。” 天上幽星暗隐,唯一粒冬月似豆。 于节使府所在的清冷大街上,尚云明沏与她并肩而行,她眼角余光睨去,其人复又风清月朗,谈笑有声。 她叹,明明是只狡诈的狼,可惜披了一张迷惑人的好皮囊。 尚云明沏有一句没一句的问,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答,生怕一个答错累及千香坊,便没注意身后扈从拖住小怜,渐落渐远。 “宋姑娘父亲是景唐人?”尚云明沏问。 明知故问?宋唐心涩应:“是。” “你可长得全然不像景唐人。”尚云明沏语气随意。 “都说我跟我娘长得一模一……”她一转言,“其实不然,我七分像娘,三分像爹。” 尚云明沏嘴角一弯,又问:“宋姑娘为何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