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眼?咱们房里的吃穿用度,如今都比着定例给咱们,虽不少一分,可也不多一分。可就算是这样,昔时咱们屋用的红萝炭,如今也换成了普通的黑炭。” 萧妍从前其实挺看不起自己亲娘的,一个以色事人的妾室,得宠又怎么样?她一边享受着亲娘得宠带给她的好处,一边在心里鄙夷唾弃这个亲娘,还忍不住抬高自己,认为自己世家女的身份,往后绝无可能像她娘一样给人做妾。但如今亲娘被撵,萧妍姐妹才终于第一次体会到人走茶凉的滋味。世家女又如何,一身的荣宠,靠的还不是那个当家的男人? 就算是原配正妻肖夫人,哪一天失去了萧府管家夫人的身份,还不是得向她们爹爹低头。 无论是妻,是妾,还是女儿,只能选择那一条窄窄的路。然而男人的宠爱就如昙花一现,消逝得太快。肖夫人、亲娘的经历告诉萧妍,这条路不好走,而且充满了各种风险。但萧妍一向深居内宅,除了那一条路,别的路她是茫然的。她的目光这才开始落在傅思年身上,这个女子,无父无母,本应该活得瑟瑟缩缩、怯弱得像只惊弓之鸟一样,但她偏不,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向上的,是蓬勃有力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萎靡不振。 萧妍想向她取取经。可当她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傅思年已经从萧府搬回了荣安巷。她如今还没好利索,不便下地行走,要不是收到请柬,肖夫人是不会让她出门的。 萧妍不想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就算是坐着轮骑,也要出行。 萧娥被萧妍扯住,忿忿地重新落座,“姐,为什么不让我为你出头?” 萧妍摇摇头:“且忍着吧。你这爆炭性子该改改了,往后比这难听的话多着呢。” 萧娥想起这些时日的遭遇,不禁鼻子一酸:“爹爹要知道了,一定会为我们出头的。” “他连露面都不肯,又怎会我们出头?”萧妍苦笑着打破萧娥的幻想。她隐约猜出萧述不肯露面的原因。一直以来,萧述在她们姐妹面前一直保持着无所不能的父亲的形象,结果她们亲娘被长房下令送回金陵,父亲却不敢反抗乖乖照做。这样的父亲无疑是懦弱的、无能的。父亲接受不了这一点,如果不见她们姐妹俩,父亲还可以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假装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无所不能的父亲。 但一旦见面,即使她们姐妹俩不会怨怪他,他的心也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曾经的懦弱无能。 没有谁愿意沉浸在负面的情绪中,所以她们的爹爹,怕是会一直逃避到底。 萧娥一听姐姐这么说,盈眶的泪水险些掉下来。但萧妍伸手覆在她的右手上:“虽然没了爹爹,但你还有姐姐,咱们姐妹俩可以做彼此的依靠。” 萧娥眨眨眼睛,心里酸酸楚楚的,但又有一点点安心。刚刚姐姐在她即将要闹事时拉住她,要换作平时,恨不得暗中撺掇她闹得更大呢。萧娥隐约觉得,从前那个总是故意在背后使坏的姐姐似乎长大了。 姐妹俩在这边说着悄悄话,那边男席上程子修早站了起来给大家献曲。 他笛声吹得极好,只是不太应景。 傅思年此宴乃庆贺爵位升迁,可程子修的笛声却是如泣如诉,缱绻怅惘。 作此哀音,这可真是太不给主人面子了。 众人不由自主地向傅思年望去,却见她非旦没有羞恼愤怒之色,两眼亮晶晶的,嘴角还漾起一缕微微的笑意。 众人不解又纳闷,这要是换作别人,早就把程子修这不舍时宜的宾客给赶出去了吧。 他们哪里知道,傅思年有个怪癖。别人听到悲伤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