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焉山庄离得不近,但也没有特别远,待到庄子上,佃户们已经得到消息站在庄子口等着了。 她这次来并不是来收租,依照老夫人的意思,今年的租子还给他们免,可这些佃户仍然十分忐忑,他们打听到大公子娶了少夫人,老夫人便不再管事,将家业都交到这位新的少夫人手里,都担忧主家换了管事的,对他们佃户是何计较打算,听说少夫人要来巡庄子,天不亮就在庄道口等着,生怕错过了少夫人的车驾。 邵月如坐在马车里,江晏之骑在马上,远远便看到庄道口站了一群人,两人对视一眼,及近了才看清这些人——有老人、小孩、庄稼汉子和庄稼妇。 他们都翘首看着,看着对面宝马雕车华盖,看着自己身上衣衫褴褛,然后咽了咽干涩发苦的喉咙,等着一会儿拜礼时能开得了口说两句吉祥话讨少夫人的欢心。 等到马车停下,江晏之下马将手臂递给邵月如让她借力下来,不知怎么,他有一种恐惧感,明明对面的人都十分和善的笑着,努力显示自己的温顺,可就是这种衣衫褴褛面对锦衣华服的温顺让他有避之不及的狼狈。 邵月如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努力保持着温和端庄得体的形象,可走向对面那群人时,还是觉得脚下步子沉重。 佃户中推选出来的代表是一位年纪颇长的老者,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长袍,比起他身旁的一群短打,已经是最体面的了。 老者杵着拐杖,颇有几分文气,十分客气的向邵月如和江晏之行礼,“大公子和少夫人大驾光临,焉山庄的佃户们特地在此恭候二位。”言语恭敬,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身旁的人向邵月如介绍,这位老者姓李,是焉山庄佃户的推举的长者。邵月如点点头,对老者道:“我与大公子此来,是来看看庄子上今年的收成。” 李老丈明显流露出为难的神色,看了看身后砸吧着手指的小儿辈,同邵月如道:“少夫人,并非焉山庄的庄户们拖赖,实是焉山庄土质贫瘠,近年来旱涝交替,收成实在稀薄……” 后面的人连忙附和,诉说家中的困境。 邵月如见人群情绪激动,忙安抚道:“诸位不必慌张,我与大公子并不是来收租的。”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仆从,心生愧疚。没来之前,她以为庄上佃户会像其他家说的一样,耍赖、蛮横、甚至为了不交租使出各种各样的手段,可亲眼看到眼前的这些人,她为自己先入为主的偏见而惭愧生悔。 不过是一群为生计苦苦挣扎的可怜人罢了。 “诸位也知我是江家新妇,此次过来只是为了了解一下焉山庄的情况。” 她的话让众人松了一口气,相互宽慰着让出一条道,引着邵月如和江晏之去巡查庄子上的情况。 一路走去,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追着一只羊跑过来,那羊直直往邵月如和江晏之这头撞,江晏之把邵月如推回身后,握住手上宝剑,正要出手对付对面那头羊,已经有人先他一步把羊拦住了。 拦羊的男人厉声呵斥那孩子:“豆娃,你要干啥?” 对面的孩子手里拿着一把卷口的菜刀,被吼了怯生生的站着,回答男人的话:“杀羊。” 男人问:“你爹呢?” “我娘又病了,我爹背她去看大夫,让我把羊杀了等他回来烤。” “你家就这头羊,杀了上哪凑你娘的药费去?” “我爹说,今天有新东家来收租,我家交不上,爹让我把羊杀了招待东家,东家高兴了他好求求东家免了我家的租子,用一头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