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考的初试一共十个时辰,东方既白从阳光灿烂睡到日落黄昏,睁眼的时候四角的壁灯都已经点亮了,面前的桌案上放了一盏绘着仕女图的灯台,暖黄的光线透过灯罩铺洒开来,映得那双蓝灰色的眸子一晃,当下撑着长椅坐了起来。 萧若风的腿被东方既白的脑袋压了好几个时辰,这会又酸又麻,见她起身终于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悄悄按在腿上揉了揉。 初试才过去一半的时间,东方既白伸了个懒腰,扭头朝竹帘外面望了一眼,八十名考生已经只剩二三十了,百里东君的酒坛子裹在棉被里,瞧着是还没好,旁边架着柴火堆在烤肉的叶鼎之,看着也是还要好久。 余光一扫,她又看见角落里有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裸露着上身,挥汗如雨地一手捏着铁钳夹住一块烧得火红的剑胚,另一手拿着锤子正一下一下有节奏地锤打着,简易的铸剑炉离炭火烧得极旺,不光是他,周围的其他考生也是热得满头大汗。 东方既白狐疑地收回视线问萧若风,“你们学堂收的弟子,本事向来这么多的吗?” 有这种手艺在身上,出去开个铺子一辈子不愁吃穿,饿谁都饿不死他们。 萧若风看着从自己腿上趴过去的女人,在心底无奈地长叹一声,抬起被她压在底下的手扶着柔软的腰腹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坐好。” 这姑娘是越来越没骨头了。 东方既白瞅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在他和长椅的缝隙间挤出个位置来,上身挺直,两肩平正,一手掌心向下搭着扶手,另一手自然弯曲放在膝盖上,双脚平落地面,裙摆一拂就盖住了缀着两颗珍珠的鞋尖。 红唇微抿,下巴微仰,要多优雅有多优雅,所有的角度都像拿着尺子一处处丈量过似的,不多不少刚刚好,那些被家族教养出来的千金贵女在她面前都比不过这死死拿捏的气质。 萧若风看着霎时坐得板板正正的她哭笑不得,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好好好,你想怎么坐都行。” 东方既白拍开他的手,丢给他一个高傲的眼神,扭头就去看下面……嗯,赤身裸体的打铁汉子了。 这下哪行,萧若风一抄手把端庄优雅的姑娘端到自个儿腿上,欺身在她睡得红扑扑的侧脸上亲了亲,“东方姑娘大人有大量,别跟在下置气。” 她轻哼一声,笔直的双腿立刻交叠翘起了二郎腿,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坐好。” 不拍不要紧,一拍下去却出了事,萧若风那张俊秀的面容忽然变得模糊,像是有水波拂过湖面,重归平静后竟露出一张陌生的男子面容。 东方既白唰的起身,“你谁?” “怎么了?”萧若风疑惑的声音传入耳中,仿佛不解她突如其来的动作。 她拧了拧眉,随后闭上眼伸掌出去,五指一收,银白的长伞顿时飞入手中,她执伞就地一拄,内力涌入地面,整个千金台的二楼都随之一震。 “哪里来的鼠辈,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东方既白语气很不好,她不过睡了一觉,怎么还有人冒充她的人肉垫子。 “既白。”萧若风的声音似乎又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千金台自二楼的竹帘后突然传出一到冰冷的女声之后便静了下去,没等柳月抬头,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穿着紫色斗篷的男子猛地被隔空袭来的掌风一掌拍在胸口,从人堆里倒飞出去,顿时成了最显眼的人。 他吐出一口血,却没顾得上擦,而是第一时间抬手压了压斗篷的边沿,旁人看不清他具体的容颜,他低头咳了咳,“不知是哪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