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爹爹,还有不知多少文臣。然而,李伯伯却早就站在陛下这边。他曾冒雨来府上劝解爹爹,莫违逆陛下之意,爹爹嫌他失了文人风骨,竟将他硬生生关在门外,见都未见。” “便是因为这事,触怒了中书令,致二人从此断了来往?” “不是。”她摇摇头,“其实李伯伯并未生气,见劝不动爹爹,便去亲拜了祖父。祖父罚爹爹在祠堂跪了三天,爹爹也不愿松口。” 柳烟浔想起张府寿宴那晚,张尧宁死不屈的模样,倒真是与张美人所言一般无二。 “后来呢?” 张美人望着她,凝眉道: “我只记得是一个风雪夜,爹爹还跪在祠堂。李伯伯跌跌撞撞来到府上,说陆家......出事了。祖父年事已高,闻言惊骇,即刻去祠堂找爹爹,亲自下跪,迫他接了陛下诏书,生怕如陆府般,累及全家。” “起初爹爹不愿,祖父便一次又一次地磕头,爹爹见状,便与他对拜,府上一时乱作一团。终是因祖父额头血流不止,爹爹无奈应下收场。你......你怎么哭了?”…… 张美人见她落泪,忙掏出随身带着的帕子递过去。 她望着帕子,抿起一笑,擦去不知何时溢出的泪: “多谢。许是如今已少见张宗正这般人物,一时有些感概。” 张美人突然想起她亦是出身于张府,不由得起了同病相怜之感,轻声问: “你,你不恨爹爹吗?因他,你才来这囚笼之中。” “我与姐姐不一样,姐姐是官家小姐,自然觉得这后宫是囚笼。我出身卑贱,你之囚笼,于我而言,已是天地。” 这话也不假。 为家中复仇,是她愿献祭一生去做的事情,自然是她甘之如饴的“天地”。 她收敛了神色,匿在日光的阴影里,令张美人看不分明。 张美人轻叹一声,接着道: “或许是吧。再后来,也是李伯伯向祖父提议,为尽消陛下疑心,不妨送我入宫。这样于双方言,都是掣肘。” 张美人静寂片刻,像是在思忖什么,末了讥讽道: “哈,什么掣肘?不过是一个做不得主的可怜人,既救不了家中,亦救不了自己。爹爹不喜他这等为保家族地位不择手段之人,逐渐便与李伯伯断了交情,再不往来。” 她沉默半晌,开口道:“你觉得你爹是怎样的人?” “心迹双清。” “那心迹双清之人所断交之友呢?” 她这话指的是李旻。这也是她与陛下彻谈那夜的所思所想。 ....... 室内一时陷入寂静。 片刻,她正色道: “陛下的心意早已明了,他不愿见李旻仍坐在中书令的位子上,动他,是早晚的事。与其让陛下利用张氏清理他,不如姐姐向陛下自荐,只消左迁,不必赶尽杀绝。” 张美人一双眸子静静打量着她,似乎有所动摇。 她乘胜追击道:“既能全陛下心愿,也能让姐姐保住家中诸人,还能替李贵嫔留住全族性命,何乐而不为?” “那你所图是何?” 张美人素净的面容上一派沉静,只那双柔黑的眸子澄澈幽黑,似乎望进了她的心底。 见她未答,又重复了一遍。 “你为众人设身处地想了一遭,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