饰,低眉轻声道: “美人,这是陛下亲自为您选的,陛下如今已至宴上,只待您打扮好过去。” 她凉凉一笑。 他倒真是妥帖,连穿何衣,配何饰,都替她选好了。 她这祸国妖妃,看来是非做不可。 她一一将盘中之物看过,面无表情道:“拨雪,更衣吧。” 春日里,宫闱满园复苏,今日这宫宴也是设在了清凉殿后的落烟阁中。 落烟阁建于水上,由九曲桥相接,池边烟柳花树,草木繁盛,别有一番意趣。 待她将至,远远便瞧见宴上座无虚席。 她今日穿得华贵,又姗姗来迟,惹得阁中众人纷纷朝她看去。 她只得故作镇定,莲步轻移地行在九曲桥上,恰对上陛下的目光。 他望着自己时,仿佛在自得于一件由他亲手绘制的花瓶。 那不是喜欢,更无关于爱,更像是一时兴起的挥毫泼墨。 帝王东侧座上正是太子,他见她一来便对自己视若罔闻,只冲着陛下笑了笑。 虽知她是身不由己,但心头总归是不大舒服,便收了目光,盯着眼前的酒盏。 柳烟浔微动了动眸子,恰好瞧见他避开她视线,莫名有些失落。 又转过一个弯,她瞧见了怡王。 他只淡淡瞥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萍水相逢之人,而后侧首,为一旁的皇亲递了只橘子。 也是。 她没遇见他前,只是位涉世未深的娇小姐,遇见他,便将身份姓名尽数舍了去,离开他后,又得装作与他从未相识。 不过寥寥数年,却恍若三世。 席上还有些她还叫不出姓名的后宫女子,除却那日跪在长秋殿前的张美人,她一位也不识,但已不似初至时的无措,坦然地往前行去。 这种暗藏于心的交锋,莫名令她觉得别有趣味。 她刚袅袅娜娜地踏入阁中,只听晏长曜沉声含笑道:“过来,来朕身边。” 她冲他粲然一笑,依言行去。 这笑令晏长曜心念一动,忆起昨夜的旖旎。 如今她一袭红裙,辅以精致细巧的白玉兰刺绣,在日光下流光溢彩,如瀑的发间别着沾着露水的梨花,妖冶又不失清丽。 微风拂过,衣裙翩飞,好似一只翩然的红蝶,撞进了他的心间。 是他选的。 人,与饰人之物,都是他的杰作。 “狐媚。” 不知是何人的低语落入她耳中,她视若罔闻,径直行至陛下面前,柔声道: “陛下,妾来迟了。” “平身。你这几日辛劳,不必多礼。” 他笑得揶揄,拍了拍身侧的席位,示意她落座。 随一声开宴令,歌舞觥筹,好不热闹。 柳烟浔再清楚不过,说是春宴,倒不妨说是陛下设下的“识人之会”。 她坐在主位旁,刚巧可将这宴上之人一览无余,而宴上之人,也可将如此张扬的她刻入脑海。 她无心弦乐,毕竟宫宴舞乐比起霁月楼,显得平淡又无趣,只捺不住好奇,朝张美人那处望去。 张美人似死了心一般,未曾往陛下这儿看一眼,只静静盯着桌前的菜式。 她今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