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未应,回过头来,笑着嘱咐。 仿佛方才威胁取她性命的人,不是他。 “是。”她咬咬牙,乖觉应道。 她磨磨蹭蹭入了内室,一眼便瞧见他端坐在妆台前等候。 行至他身后,恰好自铜镜中对上那双剑眉凤目。 见他并未有移开目光之意,便自顾自地将他发间的玉冠金簪取下。 一头乌发便倾泻下来,顿少了几分盛气凌人。 他起身张开双臂,候着她下一步动作。 她有些犹疑:“奴不知宫中规矩,难免笨手笨脚,陛下是否要唤平日里侍候的宫人来?” “不必。” 他身有近九尺,居高临下睨她一眼。 她耳闻松竹屏风后水流澹澹,自觉如今之景,竟比那时二人在柜中更要暧昧几分。 又因他一直盯着,脸不自觉地有些发烫。 她踌躇探手,刚将手指覆在他腰带之上,不料,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惹得她浑身一颤。 她有些疑惑地抬首望去,他静静盯着那双水波潋滟的桃花眼眸,开口道: “朕教你。” 随即,他不由分说地紧攥着她另一只手,往腰上带去。 那双温热的大手将她完全包裹,似不容她有一丝挣脱之机。 引着她解开腰带,挑开盘扣,剥下外衣。 烛光昏黄,明暗交错。 更为这双人添了些旖旎。 她的脸颊莫名有些发烫,堪堪闭上双眼,不愿再看。 “睁开。” 她抿抿唇,佯装听不见。 “朕命你睁开双目,好好看看清楚。” 她不得已,将眼微微眯出条缝。 却并未见她心中所想之景。 只见明黄漳缎制成的里衣,同外面覆着的金丝软甲。 她猛地瞪圆双目,方才脑中的混沌已被抛至九霄云外。 她凝视着软甲,一时怔愣。 “陛下,这......” “无人可杀朕。”他沉声道。 她忆起今日在温凉车中动的杀念,突觉背后一阵凉意。 还好,还好没动手。 她心念一转,抬起脸蹙眉嗔道: “陛下给奴看这个做什么?是想说,奴那时救陛下,实则是多此一举?陛下早已做好万全准备?” “不正是如此吗?” “可奴那时又不知陛下是否穿了软甲!”她故作羞恼,“奴那时心中唯有一念,即便身死,也得保全陛下性命!” 她这番小女儿般的娇嗔之语,倒让晏长曜颇感意外,在心中翻来覆去品味了番。 经字字研读,却察觉出她先前所叙的漏洞来。 “啧,朕若没记错,你先前说,是张尧迫你牺牲终身幸福入宫。朕遭刺,你该暗自叫好才是。若朕死了,你便不用进宫来了。” 呸…… 柳烟浔轻咬了咬自己的舌头。 果真多说多错。 “所以,为何要救朕?” 他原本柔和了些的眉眼再次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