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更替,抓的都是京城内地的守防。边境卫所鞭长莫及。将军尚且如此。底下的士兵入伍能落得什么好?” 孟宜辉撇嘴道:“也就京城那些养尊处优的看不起江湖人了。在我们陇东,稍微有点力气高个挺拔的,都拜江湖门派了。差一点的才来入伍当兵。” “这两年都算好的了。咱们当今天子不畏战,愿意洗刷国耻。不少男儿都踊跃报名当兵。一来是士气振奋,二来这是个搏前程的好时机。大家都想拼一拼。” 孟宜辉望着章询一脸沉思的表情,拍着他的肩膀说:“宽心吧。这世上不是你一个人可怜。” 孟宜辉说:“你看看你,你都够好了。浙江章家,堂堂望族。家中富庶的养着你,年纪轻轻的就得了别人一辈子都没有的功名。” “但你也要知足啊。你能少年进士,少不了家族的供养。” “总不能家里供你读书的时候,你认章家的好。现在章家要避开本宗的锋芒,族中子弟只能暂时蛰伏外地为幕。你就觉得章家委屈了你。——你若生在旁家,能不能考中童生都两说呢。” 不过话虽这么说。孟宜辉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他颇为意难平道:“……我爹常跟我说,这世上能有几个章年卿。少年及第,十四五岁就入翰林。金榜题名,人生得意。” “他入翰林那会儿。章家好也不好。虽然父子同朝为官,却也不让人忌惮。也没什么避讳的。不像现在,章家鲜花着锦的。朝廷多少双眼睛都盯着。连你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旁宗都被连累。” “可我们这辈子不能只跟他比啊。” “天下挤挤攘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机遇。哪怕是许淮那样六元及第的天才。家族拼命供出来的。官途一路顺风顺水,可人到中年,正是得意时。人还不是走了。香火断的干净,连个根都没留下来。你看,这你就不羡慕了不是。” 章景同有些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好。 他很为难。 直到现在,章景同才发现。原来天下间真的有人能对自己不认识的人,家中数如家珍。侃侃而谈。 章景同不接话。 孟宜辉也不知是在宽慰自己,还是在宽慰他。说:“心情好点没有?还在感春伤秋吗?” 章景同哭笑不得,解释道:“我没在感春伤秋。只是感慨一声陇东军营士兵年纪之小而已。” 他洞悉的说:“倒是你。我以前倒没看出来你心里压了这么多的石头。想做官?” 章景同一针见血。 孟宜辉这些话何尝不是在宽慰自己。 对读书人而言,少年功成名就。是一件非常有吸引力,充满天赋使命的事。 没有一个人的梦想是给人做师爷。 如果科举路上有出路的话。谁愿意蹉跎在东翁身边,把一生的荣辱都绑定在另一个人的官途身上。 孟宜辉在自己非常在意的事上,反而闭口不谈了。他岔开话题说:“中午吃什么?这里离江莱楼有些远。前面有家凉茶铺子,兼做凉粉还挺好吃的。中午一块过去吧。” 章景同顺着话说:“不能吧?王将军难道不管饭。我们可是代表尹大人来的啊。” 以王匡德的身份,并不是每次都会接见他们。但管饭是起码的待客之道。 不过陇东来人,除了王将军亲自宴请。大家很少留膳。——军营的饭菜,可不大适合待客。 孟宜辉听了抱怨,但他也知道章景同为什么想吃军饭。他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