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嵩背出了代国公的书房。 代国公转头对卫刺史等人道:“使君,二位,让你们见笑了,我家这俩逆子自幼亲厚,一时关心则乱,还望使君不怪。” 卫刺史客气了几句,代国公又道:“事不宜迟,咱们动身吧。” 卫刺史赶快将盛时行教的那几句说辞讲了,代国公点点头:“卫使君所言极是,那么就由老夫与林长史,盛御史二人前去……听说,还有位京师里的郎中?” “正是,想来大都督要点兵发兵忙不过来,平郎中那里,便由下官去安排吧。”卫刺史见事情很顺利,算是松了口气,二人议定,刺史一行便离开国公府,盛时行心中难过,却也只能先按下,对林长史道:“林仁兄,刚刚你也看到了,那平郎中气势汹汹,是此行的一个变数,虽然代国公仁厚,却也难免被其触怒,不过我在京师刑部曾与他共事,对他的性情比较了解,也可以压制,仁兄你就辛苦一点,安抚好代国公,毕竟咱们此番是去捉拿人家的亲儿。” 林长史一听就知道盛时行是把简单的事情留给了自己,心中感念,赶快仔细应了。 回到刺史府,盛时行先安排颜幻去办了几件事,又到花厅将代国公府的情形与刺史府的决定对平郎中说了,平郎中冷笑道:“刺史府的决断,本官也不好干涉,不过既然卫使君不去,盛御史你加授黜陟使,就是是咱们当中官职最高的,这一路人犯的安危,可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盛时行微微一笑,心说着平某人还真是一贯的阴阳怪气,然而下一瞬她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冷眼观瞧,从他眼中看出一丝得意和算计,顿时心微微一沉:他想嫁祸自己,可谁给他的胆量,让他试图算计刘崓! 不过箭在弦上,盛时行还是想将主动抓在自己手中,便不动声色道:“定当尽力,不过也要仰仗平郎中配合了。” “好说。”平郎中看盛时行已入自己彀中,心中得意非常,琢磨着此番不但能完成好“那一位”的托付,还可以趁机嫁祸除掉盛时行,当真是一石二鸟,两全其美了。 按照约定,刺史府一行于巳时正在西城门与国公府的队伍汇合,一行人浩浩荡荡西出洛阳,往雍宁关而去。 两日后,随着缉拿队伍临近雍宁关,命雍宁关都统入京受审的文书也传到了关内。道简接了朝廷文书,如被雷霆,赶快拿到节堂与刘崓商议。 刘崓看完文书什么都没说,只是眉头紧锁,道简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文书上提到使团出事那几日,都统你的确曾经出城巡查,但本就是是为了怕周遭有马匪或远国探子威胁使团安危,这也是边军的惯例了,但咱们从来没有遇到过使团,对方有何理由诬陷玄鹰骑?而朝廷居然也就轻信了?”思索一瞬,他又道:“都统,是否需向朝廷上书禀明此事?还是擂鼓聚将商议一下?” 刘崓蹙眉良久,抬眸看着道简:“若容我上书,就不会用上‘锁拿’二字了。”此言一出,道简亦是默然,刘崓又道:“不要告知将士们,将刘冲萧鸣叫来。” 不多时,两位亲兵将领来了,刘崓将文书拿给他们,二人看后自然震惊,萧鸣更是暴怒,刘崓一抬手让他们稍安勿躁,却不是商议对策,反倒不紧不慢开口,声音中带着几人都不熟悉的沉郁: “你们觉得,朝廷会派谁来捉拿我?” 三人面面相觑,道简刚打算开口安抚,刘崓却一笑自问自答:“定是父亲来,若我不从,他就会亲手将我斩杀,把人头送到京师去。” 他的话令三人心惊,但不知为何,心里又都浮起一句“或许真的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