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脱了验尸的行头填好格目,双手托给盛时行,盛时行笑了笑:“你我年岁相差不多,私底下不用这么拘谨。” 颜幻点了点头,随盛时行走出殓房,一直从官署密布的御街走出去老远,上了州桥才回过神儿来:“诶不对,咱们这是去哪儿?” “我记得你是住在刑部公署之中?” “是啊。” “都做官了,再跟吏员们住一起不会不自在吗?” “嗯……”颜幻想想也是,但转念一想又有些尴尬:“咳,但是,这大半夜了,下官也不好去砸我表姑母的门。” “没说赶你回家,你攒下钱赁屋之前,先住我家就行。” “啊?这……合适吗?”颜幻抢上前两步,扯住盛时行的袖子:“不成不成,郎中,这可使不得,你家,是盛宅啊……少卿宅邸,我怎么住得。” “无妨,我说住得就住得,走吧,你也算被我牵累,明日我跟郑郎中说说,把你要过来。” “那可……” “我拿俩推官换你,他不会不给。” “好家伙,下官的身价这么高吗?” “所以你得干俩推官的活儿。” “呃……” “但是我包吃住。” “那敢情好。”颜幻莫名有点开心,也莫名觉得哪里不对——这是培植亲信吗?怎么跟雇长工似的? 言谈间溜溜达达就看见了挂着“盛宅”牌子的高门大宅,颜幻难免再一次感慨高官大户就是好,住在这京师的“紧处”往衙门都能少走小半个时辰。 安顿好颜幻,盛时行来到主院给自家爹娘请安,盛家一向如此,无论多晚,大理寺少卿盛濂和夫人崔氏都会等着一双儿女平安到家才会安寝,而害得一家人点灯熬油的,往往就是最让人挂心的那个…… “大娘子你可回来了,家主和夫人念叨大娘子十数遍了……”顶着自家娘亲贴身仆妇这样的唠叨,盛时行硬着头皮进了院子,假模假式地认了晚归之过,盛少卿板着脸背书一样“斥责”了几句,就被自家夫人给轰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谁一个时辰出去八趟等闺女,闺女回来了还要唠叨……” 盛少卿被夫人“揭穿”脸上有点挂不住:“咳,好好陪你娘说会儿话,稍后书房见我。” 不多时,盛时行乖乖前往自家爹爹书房“听训”,刚坐定面前就落下一个油纸包:“自衙门回来,看到那个什么兰月斋难得没人排队,这么晚不回家,吃凉的吧你。” 盛时行心里一暖,打开油纸包拈了快点心放在嘴里:“谢谢爹。” 盛少卿十分嫌弃地推给她一碗茶:“说说吧,带回来那个丫头怎么回事儿,你可不是会带刚认识的朋友来家住的那种性子。” 盛时行愣了愣,讪讪一笑:“说出来爹爹您可能不信,女儿今日接了个差事……” 听自家闺女把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添添减减说完,盛少卿不知道是该为她骄傲还是担心,该责她莽撞还是夸她大胆,万般心思也只化作一声叹息:“你不跟我说是哪个案子我也知道,总之为东宫办事不容易,嘴严点儿,谨慎些没错,你今日决断不差,只是那位颜主事,你到底是想防她,还是保她?” 盛时行此时填饱了肚子慢慢吃茶,乖巧地看着自家爹爹:“女儿也不太清楚,或许如今防备多些,但女儿……总觉得跟她有些投缘。” “知人方能善任,用人自当不疑。”盛少卿沉吟道:“爹相信你在决定提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