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舍难分,对方似乎要将黎珣的氧气夺光,而后者也早已像只濒死的鱼,颈侧一片涨红。 盛栀夏在楼梯中央定了片刻,皱紧眉头转身就走。 地下仓库的楼梯是铁质的,脚步声尤其明显,估计是听见动静,黎珣很快就追了上来:“小夏!” 盛栀夏憋着股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仓库,上到一层,顺着热闹的环形吧台往出走。 “小夏!”黎珣跑到跟前拦住她,从牛仔裤兜里掏出车钥匙塞她手里,微微喘着气说,“给你,你先回去。” 盛栀夏攥紧车钥匙,盯着她:“你不是说过不跟那家伙纠缠了?” 黎珣面露难色,抿了抿唇,安慰又叮嘱:“我跟他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需要一点时间。听话,你先回家,不早了。记得慢点开车,别横冲直撞的。” 争来辩去,最终又是盛栀夏妥协。 还能怎么办,她说什么都没用,只能任由对方去。 但踏出酒吧之前还是觉得不应该,于是匆匆折返,但仓库二人早就不见踪影。 一口气越堵越沉,她抱着自己的小链条包,坐在酒吧门边的狭窄窗台上,呆呆看着地砖。 最好的朋友扔下她跟渣男走了,喜欢的人还等不到。 这都什么事儿。 或许是她这副模样过于可怜兮兮,熟识的酒保还过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她摇摇头,说自己等人,打烊前等不到就走了。 街道来往的人逐渐稀少,盛栀夏看看手机,还是没有消息。 其实仔细想想,他一开始只说“有空就来”,又没说一定要来,她没理由说他放鸽子。 等不到就算了,她居然还担心他是否在路上遇到意外。 她觉得自己有个毛病,有时候期待感太强,太容易相信别人。 跟小时候一样,爷爷都不想要她了,她还哭着闹着想回家。 其实被扔去西北那年盛栀夏还没满七岁。 她的生日在三月,但初春未到她就被送走了。 在大院里待了三天,被一个小胖子招惹,打架又打不过,她气得委屈,跑到院门口的角落蹲着,小手在手机按键上啪啪嗒嗒,拨通之后冲那头哭喊,“叔!我要回家,你不要丢我一个人在这儿!” 盛祥皓不知是为难还是烦了,一直重复,“乖,听爷爷的话,过几天就回家了,乖啊。” 那天镇上下雪,北风裹着雪花,呼呼的,她脸颊冻得通红,眼睛也哭得通红,“你骗我!你们不要我了!” 盛祥皓安慰她,“没有不要你,叔明天就去接你,乖啊!” 她还真信了,等了一个月,但只等来叔叔一次又一次的忙线。 最后她懂了,这帮人都是骗子。 那年用的还是翻盖手机,小小一个,被她用力一砸碎成两半。 突然进来一个电话,她差点又想砸,看都没看就接通:“别给我打,我生气了!”跟渣男过一辈子吧你。 她以为是黎珣,但听筒里沉默几秒,传出沙哑声线:“对不起,是我错。” 音落,身形阴影罩下来,她眨眨眼,抬头。 陆哲淮将黑色行李箱冷落一旁,拿下扣在耳边的手机,半蹲下来仰头看她。 “生气了?” 盛栀夏挂了电话,耷着眼闷闷道:“又不是生你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