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思良久,轻声道:“于大哥莫担心,若我没猜错,她突然心情不好,不是在怨你捉了兔子。” “那是什么?” “她曾经养过一只兔子。” 十年前,御花园的草丛里突然出现一只巴掌大的兔子,它不知从哪跑来的,尾巴和耳朵都被咬掉一口,伤痕丑陋,惹人嫌弃,被宫人戏耍踢打。宁钰和映熙恰在御花园玩耍,见状不忍,将它救下。 映熙亲自洗去它皮毛上的脏污,替它包扎伤口,在她的照料下,兔子顽强地活了下来。 “后来呢?”于睿琮问。他那时只是个求学少年,课业繁重,公主养了爱宠这种小事根本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 “四年后,兔子死了。”沈宁钰声音渐凉。 映熙特制了铁笼,将兔子好生将养,五皇子赵启厌恶这种毛绒动物,趁映熙不在,隔着铁笼用石头砸死了它。 映熙发现时,兔子已断了气,她哭闹不止,被皇后斥责小题大做:“死了只兔子而已,再养一只就是了,你身为一国公主,为这孽障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映熙一哽,忍着泪水跑回自己的寝宫。小宁钰笨拙地安慰她,被映熙搂着痛哭一场,末了,她哽咽道:“宁钰,我觉得,我的命运,就像这只兔子。” 四公主早慧,小小年纪便能将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学起经史策论能与皇子媲美,但慧极必伤,她多思多虑,过早看清自己的未来,也提前结束了自己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 “那段记忆并不好,为了遗忘,映熙日后再没养过宠物。”沈宁钰平静说道。 于睿琮低头沉默。 “我会进宫见她一面,于大哥放心。” 沈宁钰起身告辞,一直守在门外的苏璟安迎上:“事情解决了吗?” 沈宁钰看了一眼内室,于睿琮还保持着一个姿势纹丝不动:“也许吧。” 此处离国公府不远,二人来时没坐马车,方才尚且艳阳高照,此刻已是雷雨交加,眼见着雨势不减,苏璟安让沈宁钰在此等候,跑回茶坊里找店家借伞。 他刚一离开,就有行人避雨,朝沈宁钰这边撞来,她侧身移到一旁。 “唐突夫人了。”来者是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五官立体,双目如鹰,左脸斜向下一道蜈蚣一般的疤痕,破坏了他的英俊面庞,增添了几分煞气。 沈宁钰客套颔首以做回应,别过脸看屋檐雨滴珠串一般跌落。 男人正要靠近,凭空伸出一把油纸伞拦下他的步伐,苏璟安睨了他一眼,撑伞揽住沈宁钰:“我们走。” 他将伞往她的方向靠,自己半边身子淋湿也毫不在乎。 沈宁钰见状问道:“只有一把伞吗?” “嗯。”苏璟安眼神躲闪,心虚地看向天际。 男人若有所思地盯着二人背影,听到身后动静又转过身来。 “公子,你要用伞吗?”茶坊主人拿着一把半新的伞出来,“方才那位少爷只借走一把,你若急着回去,便将这把拿去用。” 男子诧异:“借给我,不怕我不还吗?” 店主笑:“一把伞而已,能与人方便即可,还与不还都无碍。” “你们大渝人真有意思。”他哼笑,接过伞,“敢问沈恒的墓在哪?” “公子要祭拜沈将军,得去城西落霞山下,沈家祖坟在那里。” “我不是去祭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