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如果汤蒙沙已经得手,她这时候进去,一定会被当成靶子。 可如果他使了灌毒的手段,才没一会,毒素没那么快发作,她进去替危止催吐,也许还能救到人。 进! 贝暖玉躬着身子,轻轻推开门,软底鞋子小碎步,步伐轻得像猫。屋内昏暗一片,唯有月光照耀在床榻上,帐幔之下,显出一个模糊的,被褥包裹住的人形,黑色长发深得像黑夜。 她轻轻凑上去。 危止静躺在床上,面容平静。 不确定有没有呼吸起伏...... 贝暖玉伸出两指,放在危止鼻梁下,试了试呼吸——好像,没有气息了。 来晚了,赶紧回到软禁的屋子装作无事发生?还是直接逃跑?不,通缉令一下,凭她一人,逃也逃不到哪里去。 该怎么办! 一只刚健有力的手突然钳住贝暖玉的手。 贝暖玉震惊之下,忍住并未出声,她被这只手拽向床榻之上,另一只手伸出捂住她的口鼻。怕她出声。 黑夜下一双深邃的眸如同寒星,紧紧盯着她,眉头紧皱。 是危止。 他还没死。 贝暖玉虽然被制住,却骤然有一种舒了一口气的感觉,看来他也不是毫无察觉。帐幔落下,床榻之上显得更加黑暗,连眼神也看不清。 只听危止压低声说:“别出声。” 贝暖玉十分想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现在这个情况,只好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 黑暗之中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危止没说话。 确认过她不会乱动也不会叫嚷之后,似乎察觉到两人之间太过亲近,他侧了侧身,让出一个空间,再无冒犯之举。 危止嘱咐:“无论听见什么,不要出来。”说完,他伸出手拉住一床被褥,将贝暖玉埋在床被之下。 被子盖过头顶之前,二人眼神交汇,贝暖玉眼神明亮,危止欲言又止。 黑暗蒙蔽眼前,耳边声音却越发明显。 不多时,似乎开门声又响起,非常细微的一声,若不是全神贯注在听,完全察觉不到。 突然,刀兵之声响起,沉闷的落地声,刀刃刺入血肉之声,无一人出声,仿佛在寂静的黑暗里完成一场幽灵般的清洗。 贝暖玉默默在被褥里数着呼吸,二百四十三息过后,被褥被一把掀开,空气骤然涌进她身躯。 依旧黑暗一片,但房屋里站了大约有五六人,都穿亲卫服,是危止的人。 地上躺了三四个人,穿黑衣蒙面,有的还在挣扎,有的已是死尸一具。 汤蒙沙指挥亲卫:“要活的!” 贝暖玉下榻,在一片血腥味中整理散乱的发髻,整肃仪容。 她也不问是怎么回事,心里大约清楚了。 约莫,在这将军府里,危止上演了一场苦肉计,汤蒙沙作为亲信配合,至于她,是个鲜饵。那坛酒送的正是时候,恐怕第三方的加入让整场计策显得更加可信了吧。究竟是为了套路谁呢? 危止踱步过来,见她整理好仪容,才开口道:“贝小姐,委屈你了。” “不委屈。”贝暖玉短促的笑了一下,“能保全性命已经很好了。” 没有当场将她的头斩下,竖在旗杆上诱敌深入,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