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孙石榴手中未停歇剪纸的工作,坦然自若地回着:“若得心上郎,奴也愿侍奉他的妻。” 这话戳到了金秀秀心中的痛处,她何曾不是也于虚名地位之间摇摆过。她终懂得母亲那日的震怒拍板,真心相劝:“侍奉正妻不如治漆。自己通学一门吃饭的技艺,总比将身家性命交到他人手里强。贵人恩宠如雨露,天若不降,自救于患。” 孙石榴虽识不得几个字,但也大致听懂这劝导之语。 她心中只觉着这些锦衣玉食的小娘子只会占据着道德的至高点,并不服气地笑回着酸话:“哎呀呀,小娘子果真是有见识的人,说起话来文邹邹地倒像是个女夫子。您呀,高看我了。我这样的人,哪里听得懂。” 人各有命,金秀秀不再与她进行言语上的争辩,略是笑笑。 她与彭希孟静坐着翻看起了《列女传》和《内则》。 当朝视才藻非女子之事,虽有许多无师自通的女词人,却并不能得民间推崇。她们的女夫子,也只教她们通读些许历史莫过于自轻于女身,知晓一些节义辩通之事。 “娘子们,我剪好了。”孙石榴放下手中的剪刀。 彭希孟先一步起了身,相帮着将废纸收入字纸篓。 金秀秀将纸样拢进一个捎盘里,在上压了一个素黑漆的纸镇:“我今日懒得挪动,倒只能叫我哥哥将这些纸送去雕螺钿的工匠那。” 孙石榴主动请缨:“递物的杂事就交与我去做吧,小娘子且歇着。” 这瞧得彭希孟都有两分目瞪口呆。 彭家家风清正,母亲御下也待以亲和之态。她有样学样,能自己做的事也不忍去使唤于人。 结果这孙石榴,反倒忘记自己是领谁家的薪俸,赶着上金家做起事来。 得,随她罢! 彭希孟一言不发,目送着她乐颠颠地去找金洵。 刚行出门没两步的人却倒了回来:“请问两位小娘子,金小郎君的书房位处何处?” 呵,她倒是心细,连他去了哪儿都记得住。 彭希孟稳稳心绪,提醒自己莫为男女之情去生气。防得了一时,还防得了一世吗?她出言指路:“就这一楼行到底,最里侧的屋子便是。” 不如就叫这孙石榴,做了金洵的试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