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彭成起身推出他,而后关上门安静地看起了书。 金洵因忧四妹妹会触景伤情,不敢向她提及去彭家。可现下没有彭成,他再无理由独自前去彭家。 彭希孟的近况如何,对金洵来说只能是谜。 他们兄妹自是不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赵瑷。 这日朝殿内,官家赵构又是头疼不堪。 太常博士刘爃言弹劾于他:“国之大事在祀。昨自南渡草创,未能备物,凡遇大小祠祭,并权用奏告,一笾一豆,酒脯行事。今时方中兴,容典寝备,如日、月、五帝且不得血食,神州、感生亦削去牲牢,风、雷、蚕、农尽寝其礼,简神渎礼!于是为甚。望明诏有司讲求祀典,凡不可阙者,并先次复旧,其他以次施行。” 虽话中未点名,可尚俭崇朴之风众人皆知是由官家带头而起。 本朝铜、银出矿冶炼量皆走低,祭器以陶、木替代铜、玉之令,也是由他而下。 如今,无人敢道一句赵构难得的与天下共苦的好决心,倒将不敬鬼神的大帽,狠狠扣置他的脑门之上。 简直侮辱人至极!赵瑷也是这么想。 不过这人官阶不高,赵瑷便想着自己倒可和他辩上两句。 他执着漆制朝笏出列:“刘博士,尧舜之时称便以漆木之器为祭器。官家圣明,传承二帝乃至秦始皇帝‘器盖天下’的广博气度。” 刘爃言根本就不惧这空居尊贵名位的赵瑷:“呵。如今民间士庶于大漆之物上以屡屡越矩,漆做祭器已不显庄重。普安郡王的意思,可是说这几千年过去了,我大宋依旧配不得古人就有做祭的古玉青铜?” 赵瑷忆起自己接触过的几家漆匠,无一不是比屋可封。 他既而向前迈进一步:“恭贺陛下。我朝自开国以来,□□皇帝便言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如漆般礼之重器,现能飞入寻常民士家,可见官家得了□□皇帝之真传,崇文安民。刘博士,你家可曾享得漆器之固美?还不赶紧谢过陛下之恩德!” 赵瑷年纪尚轻,谈吐却泼辣老练,句句戳中奢靡之党的要害。 尚无凭据证实此人与秦桧一派有关,顶了他就顶了。他倒要看看,谁来相助这直攻官家的小小言官?” 皇帝赵构见自己得了台阶,复而摆出仲裁之派:“诸位卿家心系社稷,所言皆有自己的道理。今日便议到这里,此事无需急于一时,从长计议罢。” 有稀泥和就是福!他开始满意起赵瑷这孩子,知道护着自家人,孝得很! 秦桧不动声色。这个少年郎,给两分颜色倒真开起染房了,可笑。 下朝后,赵瑷并未感觉心乏。 他从不肖想庙堂之上那个被高架的烹油烈火之位。可人活着不能像堕懒不翻身的咸鱼。 驱奸臣保忠良,仿佛便是他今年刚刚觉醒的使命感。 马车载着他经过闹市,他恰巧望见车窗外被支靠在墙角的老房木柱,苦瓜藤缠绕而上。 脱漆腐木的红棕色,与星星点点不到两个手指大的半红小果相印衬。 颇有一番不屈寒冬,战斗到最后的意味。 赵瑷闭目养神,脑中却思忆着宰相起于州郡,猛将发于卒伍的典故。漆家出身的彭成,是燃起他斗志的星星火光。 “彭夫人,彭夫人。”彭家家门外传来一老妇沙哑的声音。 彭家的老人陈婆子前去开了门,只见是两个陌生的面庞,年长之人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