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庞。 郭氏日间总习惯抿上口脂,此刻脸上被晕红了一片,发髻又有些松散,与她素来端正的模样相去甚远。 赵瑷心头的内疚压力被去了几分,不禁笑出声。他又朝外唤到:“卷丹,去打盆水来。” 卷丹很快端了水进来,依着赵瑷的指示为郭氏净面拢发。 他便轻轻拉了拉她的手:“我去书房静一静,夜里替我留盏灯。” 卷丹脸一红。饶她还是个小妮子,但跟在夫妻身边久了,多少还是知晓了其中的一两分。 她一边忙着活计,一边偷瞄着赵瑷,直到他转身而去。 她不禁越矩打探:“夫人刚刚可是与郡王起了争执?我在门外仿佛听见一些声响。” 郭氏面上还残留着天然的飞霞,浅笑着摇了摇头。 卷丹在心中暗啐:没用的女人,竟叫郎君三两句话就哄好了。 他们都未注意到,漆凤烛台上出现了一丝细却深的裂痕。 彭成与侍卫陈荃坐上了送他出城的驴车,没过多久,又转道走了水路。 杭州左江右湖,不下数百舫。大的船五千料,可载五六百人;中等船一两千料,可载两三百人。 现下是他们一行两个郎君出门,又走的水路,是真真的不起眼。 他们上了一艘雕栏画柱的大美漆船,假扮成归乡的书生与书童。 彭成得了赵瑷承诺,办差期间一应开销都由他花费。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一点安慰吧。 船上近乎客满。 陈荃加了些银钱,才叫他们在二楼得了间私密性还不错的小隔间。 进门后他想了想,掏出一叠交子分了一半给彭成:“你缝一些在你内里的衣物裤子上。万一我们不小心短期失散了,叫你也还能吃上几顿饱饭。” 彭成并不推拒,立马接过塞入内里的对襟绫袄中:“谢过。待寻到了针线我便去缝。” 自小没怎么出过远门,彭成被船晃得有些恶心,开始躺在小榻上闭目养神。 这陈荃侍卫身体素质就有些过硬,在另一头有些亢奋地翻来覆去。 他开始同彭成搭话:“现下有些无聊,不若我去招个跟船的妓子。这隔间先归我,我用完再轮到你,行不?” 彭成侧身朝内挪了挪,假装睡着。 谁知陈荃用他练家子的大手拍到他的腰间:“喂,给个话呗。” 彭成只得坐起:“陈兄,在下苦船。莫再拍我,再拍我就要吐了。” 陈荃惊得离他尽量躲到最远:“你早说啊!睡吧睡吧。莫吐在此地,再挨段时间,你就能适应了。” 彭成昏昏沉沉地睡到黄昏,起身寻找茅房。不知怎的,绕来绕去误入甲板之下,见到了一些细细瘦瘦类似漆树的带根植株。 “你,下来做什么?”一个黑瘦的水手探头制止。 彭成如实回答:“这位兄台,我一时内急寻不到净房。可否为我指路?” 因他长相儒净,水手也不曾疑心:“切莫乱跑。茅房在甲板一层的背面,你且往后头去寻。看见些个突出类似鸡笼的罩笼,便是了。” 彭成谢过,赶忙奔往船的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