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点家中进出库的事项。就连嫁衣上的纹样也不喜用比翼双飞的林鸟,用了清丽且多子的荷花莲蓬去代。 隔三差五收着胭脂水粉,她也知是未来夫婿的一番心意,在回信中表了喜悦,然后将用不完的份,送与家中相熟帮工家的小娘子。 金阿娇不悦:“秀秀,你一个闺中待嫁的女娘,怎好常收未拜堂过礼的男郎之物?” 因着这大姐姐的婚姻不幸,叫秀秀于男女之情淡薄了两分。 但她依旧耐着性子同金阿娇解释:“大姐姐,二姐姐曾告诉我,讨小娘子欢欣对小郎君们来说是一件及难之事。彭家与我们家一般富庶,不会相较这么点的脂粉钱。如若不收这些寻常之物,彭成买了更贵重的玩意儿去,那我才叫难做人呢!” 金阿娇“腾”地一下红了脸:“过日子,怎的都这样不脚踏实地。” 她与前夫成婚六七年,那前夫王家郎连碗茶水都不曾端给她吃过,更何况是买表心意的小物件呢? 纵使金秀秀还在等她执教针法,她还是推托身体不适,离开了金秀秀的房间。 忽的楼下传来呼唤声:“秀秀,秀秀。” 金秀秀一听是三哥,轻声轻脚地下楼想要去做弄一下他。 却又听见李俣在问:“四妹妹不是外出了吧?” “那你把这本书放这,我代你转交于她。”金洵不以为然。 “这……”李俣有些不乐,这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与金秀秀相见的理由。 “书?什么书是给我的?”金秀秀端端庄庄地从正厅背景墙后的楼梯上走出。 李俣略有些腼腆:“恰巧朋友送了我一本《黄帝九章算经》,我特誉了一份给你哥哥,但他不喜算术。我听你哥哥说你素日居家却特别喜欢看些杂书,便带来送予你。” “三哥说的什么浑话,我一个小娘子哪里会看什么书?李家哥哥有心了,我便代三哥哥收下。三哥,还不赶紧谢谢李家哥哥。” 金秀秀从李俣手中接过书,还未来得及递给金洵。 彭成捧着一个大漆首饰盒走了进来。 彭李二人异口同声:“彭兄(李俣兄弟),你怎么来了。” 彭成瞧见金秀秀手中的书,放佛有些面熟。 对了!这本书曾出现在李俣斋里的书案上。 他不免有些羞愧,明明从小到大知晓秀秀好强上进的的性子,在定下婚期后自己却似只将普通的妆点之物送了又送,仿佛将她当做商铺中的寻常客人看待:送的伴手赠礼不管适不适用,满足其贪多的心就好了。 彭成正不知如何开口,金秀秀将手中的书随手递给了他,捧过大漆首饰盒:“这是送给我的吗?我新近买了好一些叫做‘辽阳花玉’的料子。虽不珍贵,但里头有不少水草,盘玩后会越来越水润貌美。正缺地方装呢!” 彭成有些紧张地接过书:“这书给我做甚?” 金秀秀笑着回:“这是李家哥哥赠给我三哥哥的书。我三哥的算学缺漏实在太多,也就只有你可以胜任去教他了。” 言毕,彭成望向李俣,李俣只得笑着点了一下头。 金秀秀行了个礼便将漆匣抱回屋,只剩下三个小郎君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没多久,李俣就借口告辞。尘埃未定,再寻机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