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辛苦你了,你赶快去歇息吧。” “好好,小姐,好梦。”说罢,雪银便端着药离去了。 祝归璨起身,伸了个懒腰。睡了一下午,因而即便此刻已是深夜,她也毫无困意。她的头还是有些昏沉,她走到窗前,推开窗,一阵凉风吹来,才稍稍清醒了些。很少有这样安宁凉爽的夏夜了,她闭上眼,用心感受。 风吹,草动,雀啼,星闪。 她听着,簌簌的风声,沙沙地叶落,倏尔,掺了些玉箫。 箫声渐起,先是急切如同雨打芭蕉,金戈铁马。再慢慢缓了下来,却是如同大军压城,一时天昏地暗。 祝归璨忽然看到了韦山。 “师父?”她看着韦山背对着她,年近不惑的身躯仍是挺拔坚毅,不失少年风度。 他听到她唤他,便回过头来,眉目风霜不掩俊朗,笑着,回望着她。 竟然真的是师父! 祝归璨喜出望外,立马朝他奔去,却被一股力击倒在地。 “师父!” 一团火从韦山的脚底熊熊燃了起来,顺着他的腿一直燃到了他的双肩,他却没有丝毫痛苦,平静地看着她,眼里含笑。 “师父!——” 她只觉悲怆,一股力压得她站不起身,喘不过气。她哭着,喊着,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韦山变成一小堆灰烬。 乐声忽然欢快,宛若春风拂柳,日光昭柔。 祝归璨又见着那一小堆灰烬被煦风吹起,飘飞在空中,接着渐渐化为一团人影——仍旧是韦山。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之景,乐声却是骤停,她睁开了眼。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才发现已是湿润一片。 恍惚间,祝归璨看见屋顶上站着一个男子,只是隐隐绰绰,见那人手里握着一支玉箫。 只是一眼,那人便转而消失不见。祝归璨眨了眨眼,使劲揉了揉眼睛,像是做梦一般。可眼角的泪水却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只是闭上了双眼,听见那箫声,便会被掌控情绪?为什么自己能看到韦山被烧的场景? 一想到韦山,祝归璨整个人便沉闷了许多。她摇了摇头,不让自己沉溺在往事中,接着转身回到了床上,闭眼入睡。 万籁俱寂,几星火光,萧如拭泛舟于荷塘之上。 他站在木舟上,没有命身边随从划桨,只是任着木舟随波而动。 他无言,看着船身被荷梗划过,划破了好些荷叶,再抬头,看见荷花只是零散着开了些。他也不知为何今年的荷花开得格外的少。 她最喜欢荷了。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小女孩的头发高高绾起,她杏眼圆脸,粉雕玉琢,对着他吟诗道:“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那时候的她,正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荷,粉嫩而含羞,清亮而纯净。 只如今...... 偶尔蛙声几许,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只白鸽扑着翅膀朝他飞来,而萧如拭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随从伸了手,白鸽落在他的手臂上,啄了啄。随从摘下白鸽腿上的信,展开,接着单膝跪地,呈给萧如拭。 萧如拭没有接,坐下,只手撑在木舟上,阖上双眼:“告诉他们,不必再传信来,本王自有打算。” “属下明白。”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