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隔间。 一直到杜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整理桌上的奏本时,忽然想起陛下今日提到事件。 她便打开相应的奏本又看了几遍,重新琢磨陛下的意思。 杜妍一连看了几本,结合着陛下所言,思忖着自己行文的思路,目光无意间落在落款的日期上。 不知为何杜妍想到诸晴对自己说的话,“一月底”这三个字在她心中徘徊。 她眉心微蹙,翻看着陛下今天所讲的几条分别出自哪些奏章,又是什么时候上奏的。 片刻后,杜妍放下手中的文章,垂眸不语。 她的记性一向不错,在翻过这些奏章后,杜妍便发现,陛下今日所言,独一条所属奏章不曾在她手上。 官员上书的两份奏章,陛下是定是驳,皆会留一发一,所以有了定言的奏章,杜妍这里都会有上书后发回来的存份。 因为许多奏章会因各种事由被留中不发,所以杜妍也不清楚自己有哪些谏言还留在陛下那里。 但现在翻了手上已经有了回复的奏章,再同陛下所言一一对应,杜妍轻易发现了陛下的隐藏之语。 她那份在诸晴授意下上书的奏章,已经在建兴帝那里留了两个月。 所以建兴帝今天叫她过去的目的,只有这一条——改制之谏。 这种话皇帝不便明说,毕竟有损皇威。 而那群惯会揣度帝王心思的家伙们,这会儿统统装聋作哑。 所以建兴帝才找上到杜妍的奏章。 想通这一切杜妍长叹了口气。 她凝望着窗外的树影,却苦笑着喃喃道:“诸晴啊诸晴,你为何是这样的人呢?” 倘若是那些嗅觉敏锐的老狐狸,恐怕建兴帝一提到改制之事,便知道他的目的。 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是陛下的心腹大患之一。 杜妍犹豫地望向案桌笔架上垂着的兼毫,终于下定决心取了一支下来。 翌日,右补阙杜妍上奏,阐明爵制十二弊,恳请帝王改制。 建兴帝“面露难色”,但左右“再三情之”,圣上思及先祖筚路蓝缕、夙兴夜寐所求,终于批复了这类奏章。 史书上只会写,此事乃时局变迁所致,帝王无奈之举,非不顾血亲宗族。 诸晴得知杜妍谏书的内容后,缓缓捧起杯盏,抿了一口茶。 这是每一个帝王想要的,也是穹王抓住的痛点。 建兴帝抓耳挠腮地想要甩掉这个冗余无用的尾巴,但偏偏任人再三上书亦不肯做出决策,归根结底还是担心自己的身后名。 否则诸晴以上书改制作为投名状时,建兴帝就可以顺势处理掉这个问题。 帝王已经下了决定,各种奏疏便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各种针对宗亲尸位素餐的言论,有写得花团锦簇,骂人不带脏字的;也有言辞犀利,就差骂遍祖宗十八代了。 ——主要也是不敢,宗亲的祖宗十八代也是陛下的,更是他们大安的。 负责宗族事务“三府”也忙碌了起来,接收了不少皇室宗亲“对骂”回来的言论。 不论如何,这件事终究是如火如荼的办了下去。 但这件事总是与死人无关了。 供桌上的牌位前,一缕青烟模糊了上边的名姓。 诸晴垂眸,心下默念着什么,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