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自己琢磨完,也觉得自己操之过急。 但长辈不好向晚辈道歉,她便待诸晴如常,再没提过妾室一事。 何夫人给的“课业”,诸晴也完成的仔细。但要是东西多了,诸晴就撂挑子不干,虽不是明晃晃的拒绝,但常常十天半个月没回音。 日子久了,便是何夫人这样粗枝大叶的人,也能感受到诸晴志不在此,只想闲散度日。 再后边去了雁城、回来没多久诸晴就有了身孕,这管家一事便从未落诸晴头上过。 ——不过诸晴曾也暗自琢磨,何夫人这样时不时犯糊涂的软性子,怎么执掌何宅中馈?后来见了管事,诸晴才明白,原是有个忠心又精明的在看顾。 管事从不插手中馈,这是女主人的事情,他也不该插手。但要出钱,大多得从他那里走一遭。这时候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心里都有个章程。 诸晴将这两年在何宅中经历的事情都过了一遍,将里边的酸甜苦辣翻出来咀嚼一番。 只是迟迟不愿去想何如。 也不必去想,这个烦人的家伙正在她面前呢。 何如挑着香囊,对诸晴道:“我昨儿买的香料太多了,本叫你一同去挑,你不肯,说是懒得出去,结果我回来你又跟芳絮跑没影儿了……” 谁都有可能闲暇,就何如这张嘴公子,恐怕要一辈子的劳碌命。 “你也不跟我说你昨儿去做什么了。”何如将香料塞进挑好的香囊里,是个红红绿绿的丑香囊,不过他觉得好看。 他给香囊封好口,又看着诸晴说:“我疑心芳絮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你回来后就总是郁郁寡欢的,她是不是威胁你不让你说出去?” 诸晴抬头看了眼天色,对何如道:“我约了母亲,要去见她。” “那咱一块儿去。”何如干脆道,“我娘肯定也想我了。” “我有事情跟母亲说,你别跟来。”诸晴不让他跟去。 “为什么?”何如问,“什么事情?我听不得吗?” 诸晴望向他,忽然静静地笑了,道:“还没定论的事情,商量出来结果,我就告诉你。” “那万一没商量出来结果呢?”何如又问。 诸晴沉默须臾,道:“不会的,即便当真没有结果,我也会告诉你。” 没有结果,就皆大欢喜了。 “行吧。”何如点了点头,道:“既然有结果,我就等你告诉我。” 诸晴临出门的时候,何如又叫住她,将那个丑香囊递给她,道:“我特意挑的,铺子里顶好看的那个,可贵了。” 诸晴怀疑他是做了冤大头,但还是笑纳了,并道:“放在枕下吧,晚上休息的时候安神。” 何如应了一声,看着诸晴走出了落春院的大门,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便自己晃到了耳房,去逗弄那个小丫头。 . 何夫人也是满头雾水,不晓得诸晴特意这般正式的来找自己做什么,早早的在花厅里等她。 她远远瞧见诸晴来了,起身握住诸晴的手,笑道:“你刚出月子,怎么还到处乱跑?” 诸晴忽然想到,若是她刚嫁进来那会儿,许会以为何夫人在笑里藏刀的暗示自己,不让她随意走动。但她现在晓得了,何夫人只是想一出是一出,想到什么说什么罢了。 她的心思简单,和何如一样,一猜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