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握紧拳,瞪一眼还不够,又大步走去飞起一脚,踹在世子背脊上。 世子疯了似的叫起来,挣扎着要扯穆王衣角,被郑子潇一把捉回去。他背起世子,手里还撑着伞,一路疾奔去马车。直到把世子丢进车里,小胖子才安稳闭上嘴。 他本就圆润,唇红齿白的福气相,又是郑子潇看着长大的,一哭起来令人心疼。郑子潇叹了口气,拿巾子擦去他脸上的雨。 “子潇,我放狗咬他是有原因的。” 郑子潇沉声道:“殿下每次做错事都有原因。” “子潇,你生气了吗?” “没有。” 实则郑子潇是有些愠怒,兰台与穆王关系本就尖锐,惩贪之下又有无数双眼盯着穆王,世子此举是在给穆王引麻烦。他突然顿悟穆王那句“为人兄长”的内涵。稚子年幼,许多道理是说不通的。 世子自己擦擦泪,“子潇,这次真的是姚儋太过分。他说我父亲要倒了。” 郑子潇心惊,手上动作也停下来,“姚儋说的?” “是。他来拜访祭酒大人,恰好当时祭酒大人在抽背,我便躲起来偷听。他劝祭酒大人离我父亲远些,咒我父亲好不了,我才放狗咬他。” 姚儋是祭酒大人最喜爱的学生,不会无端这样劝诫。郑子潇觉得胸口沉重,好像头上悬着一把刀,不知什么时候就劈在穆王府。 世子可怜兮兮地问,“你原谅我吧,子潇,你不能生我的气。” “好,但回去殿下也免不了要挨责罚。” “我不怕,我只怕我的小狗被卖了。那是跟湘湘阿姐逛集市买的,我一直都想养个小狗。” 郑子潇抿唇,看向窗外。 正是午后,天上结起团弄得化不开的云,阴霭之下,笼住满城的人。 在这样湿热的天,孟湘湘又做一场噩梦。 午憩醒来后,阿沉伺候她更衣,她却坚持要自己换。 她发觉自己开始习惯被人伺候,使唤他人。无形之中,她要融入这个冰冷的时代,与这些残酷的贵族成为一列。她不认为自己是大善人,但她仍拼命想保留现代人的一切,哪怕是最起码的自食其力。 如今看来,难如登天。 阿沉替她画眉,顺便把初露锋芒的剑眉拐角修去。她见孟湘湘脸色不好,便开口道:“小姐近日总是做噩梦,是不是想家了。” 孟湘湘平静道:“或许吧。” “夫人说了,入秋前就能回延北。小姐也不要着急,花浊温暖又繁华,这段日子好好玩玩就是。” “那哪是我的故乡啊……” 孟湘湘摇摇头,看自己被画上婉约的远山细眉,换了个眉毛,换了个气质,又像换了个人。 收拾好后无事可做,孟湘湘索性捧起本书看。 隐约听到声吵闹,她支起身子问阿沉,“外面又在闹什么?” 阿沉应声出去查看,再回来的时候神情颇为玩味。 “小姐,世子挨板子呢。” “挨板子?他又干嘛了?” 世子虽经常挨罚,无非是罚抄书,极少真的动板子,听这痛呼声势浩大,想来是犯了大错。 阿沉笑道:“前阵子同小姐买的小狗,世子犯浑带去书院,把姚大人咬了。现在王爷生气要卖狗,世子不同意,边挨打边闹呢。” 孟湘湘合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