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懂不懂,外交是不流血的军事。” 尉相愿:??? 几人去见了阎姬,高玉没想到阎姬已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八十老婆婆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能在敌国活这么久,心态不好那是不行了。 尉相愿小声说:“这老妪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敌军兵临我城下,趁着城中人心浮动之时,居然跑了……” 这么个老太太,腿脚能动就不错了,能跑哪儿去。 “夫人。”高玉拿捏了一个还比较尊敬的表情、上前问,“夫人可有身体不适,需不需要让大夫来瞧一瞧。” 她就是大夫,她瞧这老婆婆虽然已经八十了,但再活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你们老高家啊,就是命短,瞧瞧人家。 阎姬也和善的很,只摇头说无事。 “夫人是想家人了吧。”高玉让人搬来笔墨,“我可以为夫人写一封书信,寄与长安。” 阎姬浑身一震,她面上早已满是皱纹、瞳孔浑浊不堪,但高玉还是其中看到了被埋葬多年深深的感情。 不是多年,是整整三十五年。 高玉提笔写下一行字——《为阎姬与子宇文护书》 看着这几个字,阎姬再也忍不住了,硕大的泪珠从布满丘壑的面庞上滚了下来。 “夫人,这书信也没有别的意思,无关国家,只是权当一个母亲写给儿子,您的儿子也不是相国,还是当年您膝下的幼子。” 钱钟书曾赞过这封家书,说——“北齐无文章,惟《阎姬与宇文护书》” 文章直抵人心,看者无不悲痛流泪。 “我先写几句,夫人看看如何。” 这年头穿越,背唐诗宋词已经不够了,连这等冷门的文章都得会。 “禽兽草木,母子相依,吾有何罪,与汝分离,与汝分离,今复何福,还望见汝。言此悲喜,死而更苏。世间所有,求皆可得,母子异国,何处可求。假汝位极王公,富过山海,有一老母,八十之年,飘然千里,死亡旦夕,不得一朝暂见,不得一日同处,寒不得汝衣,饥不得汝食,汝虽穷荣极盛,光耀世间,汝何用为?于吾何益?” 阎姬不识字,高玉就一字字读给她听,听了第一句就泪流满面。 自四十多岁与儿子分离,原以为三五年别得相见,或者即便不得相见,她也就死了。 不料,三年之后又三年,十多个三年就这样弹指一挥间了。 尉相愿虽是个老粗,但在老粗里也算有文化的了。 “没想到啊,你这小姑娘文采还真不错,一挥而就。” 高玉问:“夫人,可有什么需要改动的?” 阎姬拭泪:“不、不必了,写的极好,只是……” 只是不知道这封信是不是真的能到孩子手中…… 是了,如今阿护早已是相国了,早不是孩子了。 高玉看着墨干了,笑着说:“一定会的。对了,夫人身边还有无……信物?” 口说无凭,至少得有个信物不是。 “有的。” 于是,阎姬寻了一件儿子幼时的衣物作为信物。 这要让尉相愿来办,保证说——“砍下她一根手指为证。” “好,夫人就静候佳音吧,离一家团圆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