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歌抬眸,对上吴天邺森冷的眼眸,反而没有了刚才的惧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坦然道:“末将能够活到现在,全仰仗邺王,末将听凭邺王处置。末将只是用此末流手段告知您,末将可以算计您,那别人也可以算计您。”
吴天邺微眯的眼眸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除了你还有谁敢算计本王?”
靳月歌不急不缓道:“邺王征战沙场多年,闯过大江南北,何曾因为水土不服而生病。”
吴天邺的眉头深深蹙在一起,双手缓缓握成一个拳头。
冷厉的眼眸眯起,凝聚成一道骇人的杀意。
“末将是邺王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算计您杀掉末将,来日末将害怕他会再次算计您,或许会对您动手。”
吴天邺轻蔑一笑,“他胆敢对本王动手?”
吴天邺从来自恃清高,放眼整个赤戎,他没有一个放在眼里的。
靳月歌不疾不徐道:“十三皇子,今年已十岁,天资聪颖,才智过人,国师曾说有帝王相貌……”
“闭嘴!”吴天邺怒喝。
靳月歌再次低头叩首,可却不似方才那般慌张。
十三皇子,是当今悦贵妃的皇子,而悦贵妃,是冯勇戚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跟随吴天邺十年,靳月歌明白他对于皇位的执着。
他从十四岁就开始征战沙场,用了十六年的时间,他失去的东西远比现在得到要多,才换来了现在的成就。
他绝不允许有人敢觊觎他的东西,绝不!
一直在旁默默跪着的季易小声开口道:“属下不才对星象学术不精,却也曾在十年前十三皇子出生时,隐隐看到北方的紫微星闪闪发光,后也听宫中国师说,紫微星下凡必将,必将是帝王将相。”
有时候神棍的一通缪言,反而比讲事实摆道理更能够打动人心。
果然,吴天邺的神色越发的阴冷,屋内的空气都似乎要凝固。
半晌,吴天邺冷哼笑着,那森然冷漠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冯家人,就先从冯勇戚动手吧。
“事情本王已经知,本王给你一日的时间,如何做你自己决断。”
话毕,吴天邺大步离开,却在门外停下来。
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声道:“这是最后一次!”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靳月歌和季易几乎是同一时间舒了一口气。
屋内凝固的空气,也在一瞬间流通起来。
腿依旧麻木,季易索性盘腿坐好,揉着木木的胸口,道:“靳将军,我方才可是舍生忘死想要替你担罪,险些命丧黄泉,这份恩情你怎么报答啊?”
靳月歌双手撑着地面缓缓起身,调侃道:“不然我以身相许吧。”
季易急忙摆手:“我可不敢,你宁可死都不跟邺王,反而跟了我,那我得提前去阎王爷那报到了。”
靳月歌笑而不语,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拒绝吴天邺。
吴天邺最后那句话,不知是警告靳月歌,这是最后一次算计,还是最后一次拒绝。
她不愿再多想。
她起身缓步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看着季易眼底依旧是深深的调侃。
“我真是低估你了,没有想到你还会夜观天象。”
季易高深莫测一笑,也缓步走到靳月歌身侧坐下。
“有时候,神棍的一句话,抵过千军万马。”
他对易经颇有研究,星象之事不过略知一二,方才一番话不过是为了让邺王相信冯家人别有用心罢了。
神棍,他对自己的定位与靳月歌给他的定位不谋而合。
“要不是我让许太医提点邺王,体内有迷药的残留,恐怕他现在也不会知道你还活着。”季易摇头,不禁对邺王的智商有些担忧。
靳月歌不语,如果不是自己身上背负着使命,就这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