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颠簸后,娄阿鼠被一脚踹了出去。映入他眼帘的,则是城郊军营红色的帐子。
“进去吧,王上在里面等你,把你知道的都一字儿不落地说出来。”
那黑影说完这句话,竟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娄阿鼠愣在原地半晌,咬牙冲了进去,只见高长恭一袭玄甲坐在案桌前,背脊挺直,正专注地批阅着公务。
“大王啊,我什么都招了。您留我一条命,至少别让我死在皇爷的手里啊!”
娄阿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地哭道。
高长恭放下手中的毛笔,冷笑一声。
“三天前你就该招了,也不至于落得这个地步。”
他喝了一口已经放凉的清茶,苦涩的味道弥漫上舌尖,才让他的头脑清醒起来。
“说说吧,皇爷是谁?”
高长恭抬眸,犀利如鹰隼的眸子直直逼向娄阿鼠,让他不禁瑟缩了一下。
“皇爷是教主,教主就是皇爷。”
娄阿鼠磕磕绊绊地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周围变得格外寂静,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让人胆战心惊。
“还有呢?接着说啊!”
高长恭冷淡的语调让娄阿鼠更加害怕,他结结巴巴地回答。
“教主,教主就是教主……”
“孤是问你这个皇爷是谁,你跟他见过几次面儿,长什么样儿。”
“就跟皇爷见过一面儿,他穿着斗篷,说话不像个爷们儿。”
娄阿鼠小心翼翼地瞥了高长恭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唯恐他会因为自己的态度迁怒自己。
“皇爷,这人怕不是藏在邺城。”
高长恭若有所思。他早就猜测过这罗天教的教主可能躲在邺城,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现在有了娄阿鼠的供词,他倒是确信了八成。
“平日里都是谁跟你联络的?”
“这…是…这我也不清楚啊,他们每个人都遮蔽眼目,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
娄阿鼠说完这句话,心虚地抬眼瞄了瞄高长恭,发现他仍旧盯着自己看,不免更加慌乱起来。
“兰陵府的罗天教都在哪儿聚头儿啊?”
高长恭也看出来他说话透着心虚,可眼下除了娄阿鼠就只剩下那两个一问三不知的玩意儿了,也就继续追问下来。
“兰陵是您的地盘儿,就土地庙儿那一亩三分地儿。您把那老骗子抓了,他们就又回承县了呗?”
娄阿鼠谄媚地笑了笑,讨好似的凑上前去想拍马屁,却被高长恭一脚踢翻在地。
“承县就不归兰陵管了是吧?还有那自称长老的老骗子,他不是兰陵管事儿的?”
“他是个屁啊,他原来就是承县祥福楼抹桌子的伙计!我混到现在还是个小小的管事儿的,他一个刚学会坑蒙拐骗的老头儿他就敢当长老!”
娄阿鼠忍不住破口大骂,心里憋屈极了。
他本来就是个小混混,要不是仗着自己年轻力壮,有点儿本事,也轮不到自己做管事。
“你也一样,好好的有手有脚非要再长一只手,干点儿活计不行吗?非要偷鸡摸狗!现在还跟邪教混到一起了!”
高长恭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娄阿鼠,恨不得一拳捶烂他的鼠头。
“那你们承县的罗天教?”
“城南的做暗门子那条街,从左数第五个门。”
高长恭挥手示意侍卫赶紧将娄阿鼠拖下去,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
“皇爷,有点儿意思。”
高长恭勾唇笑了笑,端起杯盏抿了一口茶水。
“就是不知道你这个爷,是大爷的爷还是阿爷的爷。要是阿爷的爷,孤还平白无故又多个九叔儿出来。”
他喃喃自语着,放下手中的杯盏,吩咐道:“跟孙文说,让他派人手守着暗门子。他是去寻欢作乐也好,还是去做事儿也罢。别让那伙儿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