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高者黑衣?我看未必是陛下。”
随后他又双手合十,轻念了一句佛号。
“阿弥陀佛,我主保佑我佛。”
可惜的是,昙献的这句警告还没来得及传出去,关于他太上皇的称谓已经开始从皇寺向城中蔓延了。
也就高纬这个接受能力迟缓的皇帝对于这事儿丝毫不清楚,而知道的臣子也没人敢往上递个奏表。万一他哪根筋抽了,就不是一张纸的事儿了。
而娄阿鼠那边,高长恭不仅安排了衙役官差一天不间断巡视,还暗中藏了许多的燎原卫四处侦查。别说你想杀人了,不从正门,你就压根进不去府衙。
而孙文,则像个傻瓜一样,兢兢业业地当着他的县承,每天按时点卯,生活规律到无以复加,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高长恭虽然怀疑他的诚心,但是也只是怀疑罢了。现在承县还没有发生任何大的动荡。
“喂!跟大王说,我都招了!他问我什么我都说!”
娄阿鼠蓬头垢面跪坐在牢房里。他的手腕、膝盖和腿都已经被铁链拷死,浑身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看上去凄惨极了。
“大王说了,你就在这儿好好住着。住到他把你们那个什么教主给抓住了,才允许你死。”
狱卒说完就走了,只留下娄阿鼠一个人独坐在牢房里,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犬吠鸡鸣声,感到一股深深的绝望。
“皇爷,你不准备救我是吧?我也跟你鱼死网破!”
他知道外面有高长恭布置的耳目,因此并不担心他自己会暴露出去,反而决定豁出去一切求生。
可惜他的愿望最终落空了。
夜幕渐渐降临,牢房外突然传来了一些响动,伴随着沉重的铁锁声。
娄阿鼠猛然睁开了眼睛,紧绷着神经戒备着。
很快,一个狱卒打扮的陌生男人推开了铁栅栏门,朝着里面喊道。
“娄阿鼠!”
听到他喊自己名字,娄阿鼠顿时松懈了下来。他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红肿淤青的双腿。
“你怎么来了?”
“皇爷说了,要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狱卒咧了咧嘴,将一块帕子塞到了他的嘴里,堵住了他的嘴巴。
“唔唔唔——!”
娄阿鼠拼命挣扎着,喉咙里挤出了呜咽声,双眼瞪圆了,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狱卒却不以为然,像没事儿人一般拿出一条带着倒刺儿的铁链子,狠狠地往娄阿鼠的脖颈子上一套。
娄阿鼠的瞳孔陡然收缩,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双手紧紧抓着铁链,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声。
“娄阿鼠,皇爷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我看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那狱卒装扮的男人还没回过神,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随即昏死过去。
“咳…咳咳…”
娄阿鼠疯狂地扯掉了嘴里塞着的帕子,趴在墙壁上不停地干呕着,吐出来的全部都是鲜血。他喘息着靠近牢笼门,看见那个狱卒倒在了一旁,双目紧闭,不知死活。
他吓坏了,立刻爬回了角落里,蜷缩起身子抱住头。
“还能喘气儿就说一声,大王叫你过去。”
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他惊讶地抬起头,看见那个黑影站在牢笼门口,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自己。
“大王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绝对不骗大王了。”
娄阿鼠哭丧着脸,连忙说道。黑影哼了一声,慢慢蹲下来。
“娄阿鼠啊娄阿鼠,也不知道当国贼有什么好的。”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娄阿鼠的脑袋,语气鄙夷地骂道。
“随我来吧。”
黑影拎着娄阿鼠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丢进了马车,自己也跃了上去。
他们的行踪很隐蔽,除了驾车的侍卫之外,再无其他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