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雾气蔓延成漩涡,我显露出身形,风度翩翩,轻轻倚靠在门框上。
谁家青年翩然似玉,惊起一地霜雪。五年下来,我也变了很多。
剑眉星目,俊采星驰。
飘逸的长发被随意的束在脑后,黑衫,黑袍,黑色的衣带无风自动,与身后如墨的夜色连为一体。
曾经我是那个爱笑的阳光大男孩,直到我弄丢了自己的笑容。
现在我只是普通的站在那里,似乎就代表了那片最令人不寒而栗的黑夜。
月光洒落,夜却更深了。
我双手抱臂,与师父对视。
“渊。”师父轻唤。
我轻点下巴,迎着师父复杂的目光,轻轻回道:“是我。”
师父的眼光更复杂了,包含了丰富的思想感情,简直能写一篇语文阅读理解。
至于他正在想什么,这道题太难了,我不是『士人』,答不出来。
相比之下,我就显得善解人意了,因为我的眼瞳已经被一层淡白色的阴翳所覆盖,遮蔽住了我的视野,也掩盖了我的心灵。
心灵之窗紧锁,透露不出任何感情。虽然视野受限,不过我的天赋能力附带感知效果,可以帮我很好的看清这个世界——这简直是为刺客量身打造的。
至于阴翳出现的原因,我自然也知晓。
它就像一道牢笼,一道樊篱,把我的心灵囚困其中,沉浸在无边的夜色里。
又或者说,我是自愿走进去的。
没有人能够探查我的内心,我知道,如果我自己不愿走出去的话,即便是药绝,面对我的眼睛也无能为力。
师父打量我的时候,我同样在打量他。
普通的衣衫没有变化,不知道他是否还每天早起去集市卖猪肉?
杀妖的刀是否钝了,有没有再买一把?
书房里的陈设没有变化,只是角落里堆积的纸张更多了,不知都写了什么?
师父依旧坐在那张窄窄的长桌前,小小的木椅上,以他两米的大个子,一时竟分不出他和椅子哪个更可怜。
油灯里的烛火一亮一暗、一摇一晃。
映得墙壁上师傅的影子也一亮一灭。
照耀在我身上,被衣服和黑雾尽数吸收。
这一身黑衣黑的纯粹,不知何等材料制成,似乎能吸收世间所有的光线。
小小的烛火不能让我的世界增加一点光亮。
我身上唯一散发着森森寒芒的,就只有腰间的佩刀了。
在那一段日子里,那最黑暗的时期,我感觉自己站在悬崖边上,前方就是万丈深渊。
但最终,我用这把刀斩碎了心魔,推开了脑海里的『众妙之门』。
推开脑海中众妙之门的时候,我不仅获得了『天赋能力』,我随身的佩刀还成为了『仙器』,可成长的、专属于我的武器。
我给它起名叫『普渡』。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我从没有刻意保养过它,只是一直让它跟着我,随身携带,五年过去,它不仅没有损坏、没有变钝,反而更加锋利了。
说实在的,我不知道其中原理,我只是一直拿着它,做着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正手执刀,扬尽天下善。反手握刀,戮尽天下恶。这是我在刚拿起它时,定下的准则。
既然好人没有好报,那我便转身拥抱黑暗。
成为最令人不寒而栗的黑夜,专杀恶人的恶人。
可怖的白色阴翳在我的眼瞳上滋长,
我漠视一切,
也再无敬畏之心。
我心中坚守的善从未流逝,但与大多数人不同,我的善,自带锋芒。
这把刀跟了我那么久,竟是我身上唯一还能发出点光亮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它的『属性』为何是“光、暗”,两种截然相反的属性如何才能共存,而且,我从来都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