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镇静的写完最后一个字,点上句点,将笔挂在笔架上。
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头也没回,说道:“既已来了,何妨不出来一见?”
还真是颇有些大高手的风范。
没错,我师父就是与“药绝”齐名,同样也隐姓埋名的“风绝”。
我早该猜到的。
我早该猜到的。
师父是风绝,和师父一起陪伴我长大的,那个慈祥的老药师,就是药绝。
我至今还记得,当初发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师父,就是传说中的“风绝”的时候,那份惊讶与喜悦。惊讶于师父的身份,喜悦于他竟是我的师父。
相比之下,药绝的隐世显然更胜一筹,这么多年下来,连名字都没有透露给我。
以至于江湖上现在还流传着“药绝已死,他的药方已经散逸,谁若是集齐药方谁就能成为新的药绝”的传说。
我当初还曾相信那传闻,费尽心思收集了一大些所谓“药方”,拿去给宫廷大夫看,他很诚恳的告诉了我真相:“不测大人,您这些……全都是有滋补效果的药材,胡乱搭配一气而成的,看着是有些作用,真要是吃下去,吃不死人就不错了,怎可能会有什么效果?”
我沉默。
那位不学无术,招摇撞骗,不知坑害过多少人的江湖郎中,现在已经成为了我的刀下亡魂。
我至今还记得,当那件意外发生后,我对师父“袖手旁观”的无力与愤怒。
他是风绝,至高无上的『极武者』大人,『武道』战力的天花板,只要他出手,那么这一切本可以避免。
我知晓他的过去,也明白他的苦痛,理解他隐世埋名的难言之隐。
但是,但是!
我们怎能因一场已经发生了的悲剧,而放任另一场悲剧的发生?
类似的事情已经在你身上发生过一遍,
当时,你的心,难道就不痛吗?!
现在,你的心,难道僵死了吗?!
面对我当时怒气冲冲的质问,师父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的垂下了头。
其实,我当时就知道,师父并没有错。
在那一段时间里,师父恰好没在福贵镇。
他离开的是那样匆忙、那样慌张。
我从没见过师父出现过那种姿态,当初他给我讲述他那段最惨痛的经历时,我作为旁听者都觉得有玻璃碴从心尖划过,师父也只是沉默着,一杯一杯的喝酒,似乎这样就能压下他眉宇间的郁结。
他当初一定也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他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我也从来没问过,他那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他没有错。
他没错,难道我就有错?
如若真有,一直错下去,也挺好的。
一路向渊,永不回返。
从那时起,我便没再叫过他师父。
他可以选择不辩解,我也可以选择不原谅。
时隔五年,我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里。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其实我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他。但此刻我又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我便压低了声线:“那就看风绝大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
我抬手便是一道风龙卷。
漩涡风暴升腾而起,窗户哐啷乱响,连桌子都快被狂暴的风力掀翻。
“特意用他最擅长的元素,他镇压起来应该很顺手吧?”不知为何,我这样想着。
果然,师父只是将镇纸放在纸页上,然后一伸手,风波止息。
他开口:“拿我最擅长的领域来试探我,阁下未必也太看不起风某了吧?”
我没有回话,也不知该如何回话,凝聚出一道风刃。
手指一动,压缩到极致的风刃极速飞去,剧烈的风压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切割两半,风刃散发着青色的光芒,长度不到一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