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决心把这份苜蓿肉盖饭吃下去。他不想浪费粮食。见旁边有一次性筷子，赵书勤取来一双，把勺子换掉。
吃饭的间隙，赵书勤问老板，有没有听懂刚才两位客人的谈话。老板说当然听得懂。因为，他就是蒙古族人。老板告诉赵书勤，那个满面倦容的客人，是来准备到区里上访的。他家的牧场被人侵占，在上面挖煤，弄得乱七八糟。他连牛羊都无法牧养。得到的赔偿却少得可怜。他到旗里反映，旗里说他们管不了。他又来苏赫巴托上访，得到的答复让他等等。这一等就是两年多，且依旧毫无结果。他自然不满，又数次到政府门口静坐讨要说法，被拘过几次。这回他准备去区里上访。因为车票紧张，被迫滞留在苏赫巴托。因为常来这个店子吃饭，店老板跟他比较熟。
“什么人这么势力强悍，连政府都管不了？”赵书勤试探地问道。
“不清楚。据说是南方来的一个老板，好像姓卞，挺古怪的一个姓。”老板说。
赵书勤立刻明白了。这个卞老板，百分百是卞志和。
“一个老板，再怎么强大，也没有政府强大吧，怎么政府管不了呢？”赵书勤故意问道。他知道，卞志和的能量，委实巨大。旗一级的政府，可能确实奈何不了他。
“你不知道，人家有悍马护体，手眼通天。”老板诡谲地说道。
“什么悍马？”赵书勤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岂不闻，漠南一匹马，草原家天下啊！”老板高深莫测地感叹道。
赵书勤不明觉厉，但也不好继续深究。
这时，店里忽然匆匆地闯进一个客人来。来客是位女性，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脸上也用黑色口罩遮挡，仅露出一双眼睛。砰的一声，女客把店门摔得巨响，动作十分粗鲁。赵书勤瞟了女客一眼，没有过多反应，埋头继续扒自己的盖饭。店老板不冷不热地询问女客需要什么。女客潦草地扫了一眼墙上的菜单，又瞄了一眼赵书勤的盖饭，用沙哑的声音说，要一份跟赵书勤一样的盖饭。然后，女客在赵书勤对面的餐桌边坐下来，目光冷峻地直盯着赵书勤。
店老板很快把盖饭做好，端到女客面前。女客扫了一眼盖饭，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是静静地呆坐着，一边注视着赵书勤扒饭。
赵书勤扒完饭，抹抹嘴巴，准备付钱走人。女客忽然站起来，端着盖饭走到赵书勤面前，举着盖饭就劈头盖脸地浇在赵书勤身上。赵书勤大怒，倏地站起来，圆睁双目准备痛斥女客。但与女客目光对视时，赵书勤的一腔怒火又瞬间被浇灭大半。他伸出手去，缓缓地把女客的口罩摘下来。女客渐渐露出真容，不是别人，正是何淑懿。赵书勤怔怔地呆立半晌，然后抹了抹头上跟脸上的盖饭，把饭钱搁在桌上，一言不发扭头就走。何淑懿赶紧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