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也不装了,他在宫中本就是父皇母后千娇万惯养出来的,那副乖巧样子不过表象,其实内里就是个骄纵爱玩的小霸王。
上清山的仙鹤都被他揪秃了,那颗云松更成了上清山一景,天天挂着个人在书上背书,不背完就不下来。
文雕龙喊他小畜生,楚宁安喊他老头子。
师徒间梁子结大了,谁都看谁不顺眼。
本以为日子就要这么过下去,结果楚宁安上山第二年就病倒了。
当时三个师兄都回家陪娘子,山上只剩下老头和发着高烧的楚宁安。
山上荒僻,更深露重,蚊虫袭人。
六十多岁、胡子花白的文雕龙背着楚宁安走了一夜下山求医,楚宁安烧的糊涂,只记得老头身上浓浓的墨香,和瘦的硌人的微弯脊梁。
第二日,楚宁安康复了,文雕龙却病倒了。
“然后呢?”
江迟暮眼神微怔,心中有些动容,从前他只将文雕龙当做陌生人,此时却觉得自己离这位天下文尊近了些。
“他生病时我把他的胡子系了个结,后来他病愈,抽了我五戒尺,还让我抄了一百遍《中庸》。”
江迟暮抽了抽嘴角,登时感情全消,“你小时候居然皮成这样,真看不出啊,你师父怎么忍你的?”
楚宁安望向不远处,唇角微勾,眼神似有怀念。
“我十三岁那年长个子,挂在云松上背书时压断了树枝,他便把我赶下山,说我出师了。”
江迟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灰扑扑的土坡建在山顶的云松下,前面立着一块石碑,仅寡淡的写着【文雕龙之墓】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