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跳。
他慌道:“你可别哭奥,这里没人哄你!”
楚宁安瞪着那双已经红了的双眼,吸了吸鼻子,“我没哭。”
江迟暮盯着他泛红的鼻尖,冷不丁来一句:“王爷,你知道吗,我的家乡有个传说,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
楚宁安下意识便捂住鼻尖,等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把手放下来,已经脸颊滚烫,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么一打岔,他倒也没刚才那么低落,指着山上一棵松树道:“上清山上,便有棵与这一模一样的树,不过比这还大些。”
楚宁安六岁拜入文雕龙门下时,还是个娇生惯养的圆团子,因着生病,又白又娇弱,漂亮的像是小姑娘。
那是初冬,第一场新雪刚刚覆满整个上清山,被棉衣大氅包的圆滚滚的小太子,正想规规矩矩跪下给他行礼,就一个踉跄,滴溜溜滚到到了文雕龙脚下。
沾着雪的圆团子,看着更圆了。
小太子懵懵的抱住他的腿,一半羞赧,一半憧憬,对他小声道:“您便是文公吗?宁安仰慕您许久啦。”
本早不收徒、今日见太子不过是敷衍皇室的文蚺公,第二天,便有了新的闭门弟子,楚宁安。
等文雕龙三个早已出师的弟子听到消息匆匆赶来,楚宁安已经住上了上清山最好的房间。
看着还没自己儿子大的小师弟,三位名满天下的大儒,都深深陷入了沉默。
文雕龙年纪大,没精力亲自教书,这差事便落到三位师兄身上。
三位师兄本以为教这么个小娃娃手到擒来,没想到不过三日就纷纷告了饶,求师父亲自出马。
大师兄说:“师父,小师弟不肯背书,还要撒娇耍皮,不让我告诉你。”
二师兄说:“师父,小师弟把你养的仙鹤毛拔了。”
三师兄说:“师父,他把你藏在库房的春宫图翻出来啦!”
“咳,咳咳!”
文雕龙一把年纪,臊的老脸通红,登时便带着三个弟子怒气冲冲的找到了小弟子。
在他面前乖得跟什么似的楚宁安,此时正骑着他的宝贝仙鹤,嘴里嚼着文雕龙珍藏的大红袍,手里捏着文雕龙的画本子,看的津津有味。
“楚宁安!”
文雕龙一声怒喝,楚宁安便呆住了,嘴里的茶掉了,手上的书掉了,人也被仙鹤甩在地上,还踩了两脚。
还没等文雕龙骂他,楚宁安便双眼一红,眼泪珠子似的掉下来。
四人慌了神,把小师弟抱回屋子,好一顿检查,才发现他啥事没有——连一点皮都没蹭破。
这么大的孩子,苦肉计倒玩得好。
文雕龙冷哼一声,便请了尺先生出来,“今日学的《中庸》十三章第六行,背!”
楚宁安结结巴巴的背了一半,就背不出了,心里发慌,便睁着两颗溜圆水润的黑瞳,巴巴的望着师父。
却没想到师父不领情,上来便给了他左手三下戒尺,楚宁安从小娇生惯养,哪受过这种痛,登时便哇哇大哭,一边抽噎一边骂他,“坏先生,坏老头!”
这辈子谁敢骂文雕龙老头?从达官贵人到皇亲国戚,谁见了他不是夸着精神矍铄,老而益壮。
老头登时气的眼斜鼻子外,拎着楚宁安便到了屋外,把他扔在了一颗云松的树杈上,又丢去一本书,“今日不把这章背完你便别下来!”
六岁的小矮子,被挂在有五六个自己那么高的云松上,吓得脸色都白了,一边背书一边抽噎,师兄也不忍,劝着师父消气,放他下来。
文雕龙也不过一时意气,刚把徒弟挂树上就后悔了。但碍着面子,打算晚饭后再把他摘下来,没想到没过多久,楚宁安不知怎的从树上爬下来,绷着张小脸,“我背完了!”
他背的飞快,把几个师兄都震住了,合着之前不是学不会,而是不想学啊。
从此,楚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