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一掌兀然疾降,全然不在林栖的反应之中。霎时掌气临身,溅血喷红。
不过与这一掌同至的,还有一道丹彩之光,其快甚至更胜掌气三分。一转眼霞光剑气隐散,露出内中颀长白衣身影,伸手一抄,正将林栖稳稳扶住,另一手举袖自他头顶拂过,无数荧荧清光灵气如细雨渗下,接续上已被压榨至岌岌可危的干涸经脉,更直沁润入被击出了瘀污的丹田之中,护住了他一身修为根基。
这一翻震荡与护持接踵而来,林栖本已在强弩之末,登时不支,一偏头就在来人怀中昏了过去。来人却也不急,一臂挽住林栖软到的身子,另一手顺手一指,遥点在程北旄低垂的眉心。但见微光涌动,流灌而入,不消片刻已将他当下情形探索大概,登时眉头一皱,显然所查探出的伤势颇出其意料,却并非能如对待林栖一般信手拈来了。
另一边,林栖虽说昏迷,但所受非是新伤而是滋养回护。似他这般炼气修行之人,若非伤重濒死,体内自有灵息运转不绝,再得外援介入,空耗之伤便被填补得极为迅速。也不过一炷香左右,喉间一声□□,就缓缓转醒过来。
霎时迷茫中,混沌了前事后事。他懵懵懂懂甫一张眼,便见一盏金灯悬空,照见白衣人影负手侧立,轮廓面貌竟是相熟,顿时脱口一声:“清执前辈!”
白衣人正是自平波海一路追踪御师至此的剑清执,阴差阳错巧遇逃亡的林栖二人,也算故旧相识,又不免爱惜后辈,便停步出手相助。这时见林栖苏醒,才觉放心,就看他脸色倏然变化,张皇四顾,分明一副要急切切起身的样子,便抬手一按制住他的动作,道:“你那同门暂也无碍,且放心吧……此处距沧波楼不远,你二人为何如此狼狈出现在这儿?莫非楼中生变?”
林栖在他说话间也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一眼看到程北旄就昏昏沉沉平躺在自己几步之外,再听剑清执所言,才略心安。但随即一问又让他心头一空,说不清是惊惧、后怕、茫然、困惑种种滋味混杂难明,愣怔怔看着剑清执半晌,才犹犹疑疑道:“是后山的隐谷潜藏了一名恶人,被我和北旄无意间撞见,便要杀人灭口……我们……我怕牵连楼中,不敢回去,只得向山外逃出……”
“恶人?什么恶人?”剑清执皱眉,“沧波楼非是什么无名之地,即便林楼主不在,也不该有人随意侵门踏户才是。”
“是……”林栖又犹豫了下,才道,“是一名通体裹在黑氅中之人,修为高深,又会号令一群邪异黑蛇。我二人挡不住他一个回合,便是侥幸逃命,也是依仗一位暂落脚楼中的前辈援手……”
“是他!”无需提名道姓,只听描述,剑清执便不容错认御师身份。想到自己一路自平波海追出千数里外,到底还是失了他的踪迹,不料却又阴差阳错在林栖口中得知,登时忙又道,“你可还见他有什么异常之处?”
林栖又尽力想了想:“初一见他,似在号令蛇群进行什么怪异仪式,自黑蛇身上吞纳了不少白色光点……还有股浓重的血腥味,不似蛇血,应是人血气味。”
剑清执点了点头:“血气……若真是御师,他受代宗主一剑,又以血遁逃命,受创定然不清。那妖蛇能吸纳人身魂元精气,倒也是他可以藉以疗伤的手段……哼,妖人邪术,到此地步还不知悔改,命数当绝!”
林栖自此也已听出几分关窍,试探道:“那恶人就是传闻中的魔脉御师?那是不是我师父的行踪也……”他本欲问“也可在他身上得知”,但话到嘴边,蓦的一滞,又生生咽了回去。
剑清执未尝觉察,只道:“十有八九就是他,只是他为何会藏身在此而不回老巢……”他又看了眼满脸懵懂的林栖,暗暗摇头,也不过分追问,独问了句,“隐谷地势如何?”
林栖摇头道:“说是在沧波楼地界,但楼中并无人去过,日常也无有杂事需往那里。我本以为不过是一处荒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