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络的名字,也没有什么反应,唯见气息平稳,神色如常,不似有异。越琼田一时纳闷,抓着头发在原地转了两圈,一颗心有些七上八下,偏又不知要担心何处。猛一扭头,发现髅生枯魅竟也跟着自己出了棚子,正在脚前脚后一并似模似样的转悠。
越琼田摸摸胸口,忽然病急乱投医的问了一句:“小骨头,你觉得阵中情况如何,可是有了什么意外?”
髅生枯魅摇摇晃晃的在阵外兜圈,闻言立刻摇头晃脑道:“本座觉得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越琼田不由得无语,全然看不出髅生枯魅口中的“很好”好在何处。不过过了这半晌,阵符上的炽盛光芒虽不见消减,也并未再有其他异动。他略略松了口气,倒也不再似适才那般紧张了。
仍在神识旷游的朱络却是既不知阵外变故,更不曾察觉自己体内那一点玄力的暗度陈仓。神游八荒,似真似幻,一时如入虚空,一时又好似御风上行,脚下千里山河,尽数一纳。这等玄奇之感,赫然便是魔尊“鬼踪”之术再现,但迥异于之前那一次捉襟见肘的体验,浑天阵将得自阿萝身上的半数鬼气悉数化纳,竟足以支撑他这一时上天入地,神走千里。
大约也正是因为这番畅快之极的体验,朱络竟也沉迷其中,全然未觉自身之变。一点神识千化,在玄力的护持下纵横捭阖,本就是一种极为新奇又战战兢兢的体会。电光石火,上天入地,窜动的灵光甚至更快于意识中的判断,以一种近乎失控的速度游弋四方,光怪陆离的种种感知飞快出现又在瞬息间被远远甩落,若非还保有一点辨析见闻的清醒,几乎就要沉底沉醉在四野八荒无不可至的错觉之中,更好似广袤寰宇中,生出了无穷尽的诱惑,引诱神识彻底摆脱肉身之限,从此纵跃而去,再无藩篱之绊……
灵台之中,猛然一惊的后知后觉也正是诞于此刻。神识似散而终未尽散,仍有一丝牵系落定在灵台之内。是以乍一牵动,朱络便好似耳边凭空炸开了一个霹雳,几乎游散沉迷的意识登时收拢回归,这才乍然发觉到自身异状,竟在一时的失察中脱缰至此。这一瞬间意识如坠冰河,半是后怕半是愤怒,朱络几乎不敢去深思为何会出现这般失控之事,而鬼踪之术尚在施展中,容不得他分心旁顾,只能一力压制着心中乱冒起的火星,一边开始全力收拢奔散的神识,徐徐还于肉身。
丹田中那一点小小气旋似乎也察觉到了行迹暴露,微微一晃,好似小兽受惊,登时隐匿。不想这一隐牵动全身,汹涌灌注的真元与外泄的鬼气一瞬失了标的,陡然一溃。反噬到朱络身上,便是仗以施展“鬼踪的”庞大元气倏然开始后继无力。自身原本的那部分真元以一种极为可怖的速度被抽空,急剧滋生出的危机感使得朱络心神一晃,还在逸散中的神识刹那间一个恍惚,刚刚开始被规律收束的灵光陡然一散,少许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一点灵光,就在这阴差阳错的些微偏离中,突兀开始烁动,似是与什么熟悉又带了些陌生的大片气息乍然相接,随即轰然碎散,只来得及将那一处方位的讯息猛的塞到了朱络的意识中。
正在勉力维系鬼踪之术的朱络也立刻感应到了这一点讯息。灵光之讯,非是文字图像那般确实的存在,更似一缕一闪而过的意向,在他的意识中须臾而逝。一直紧绷着的意识登时应对急速,几乎是在朱络自己还未彻底反应过来的刹那,已灵光聚合,神识归一,重归于鬼踪之术最原本的面目,向着那处方位疾速而去。
全力一遁,快若电奔,数百里之遥,须臾尽跨。而等朱络彻底回过神,悚然一惊,险险脱口叫出一声“不对”的时候,已是意发先至,濛濛玄力裹覆着的一道神识纵过天穹,正迎面撞上了一片也在快速奔涌向前的云幢。云幢之内,顿现夺目之光,有彩凤挥翼腾升而起,一声呖鸣,伴着一人叱喝之声:“何来异氛,敢犯神京!”喝声中,彩凤刹那化作一枝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