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恢复过来,一手按了按胸口,似乎还余了些惊诧之感,脱口叹道:“这……就是九天清气的神异之处么!”
裴长仪道:“光碧堂神占之术,辅以九天清气,可卜大道之运,不过这是历代掌门才能传承的卜术。我听过你,你有‘天三卜’之名,在炼气界年轻一辈中也可称奇才,但修为历练尚浅,亦不足施展此等奇术。”
“正是如此。”杜灵华轻轻点头,一手也抚上那枚杖头金镜,“是以我刚刚忽感天地之机,应是裴宗主施展三六之功,搅动一方天地乾坤,使我借得一缕真法之故。天机转瞬即逝,我修为浅薄,不堪承受,才至心神受摄……多谢宗主援手。”
裴长仪“嗯”了一声,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问了句:“你看到了什么?”
杜灵华仍抚摸着金镜,沉默了一瞬才开了口:“是……似是一枚眼瞳。”
“嗯?”
“眼瞳?”
出乎意料的答复,裴长仪神色未动,却是一旁的适容夫人与剑清执皆意外出了声。诧声同出,不免忽看一眼,只是又立刻各自了然。毕竟玄瞳失窃之事,在四天云主之中已不算秘闻,更需因此多加绸缪。此时此地忽听杜灵华这一语,自是难免在意。
这时才又听裴长仪道:“你可是看清了那枚眼瞳的样子?或是特征、形状、颜色?”
杜灵华点头,神色仍带几分不解,口气却颇笃定:“是枚金色的眼瞳,淡淡的金色……很……”她忽然踌躇一下,转而竟有些羞赧,“很美。”
金色的眼瞳,从未听闻过的神占异兆,若非光碧堂主亲至体悟,即便以裴长仪的眼界见识也难细析其中征兆。因此他只略一顿,便道:“此事还需田掌门细加斟酌,若有所悟,愿得一闻。”
杜灵华应声称是,如今她心神已定,九天清气也已汲得。无心云相毕竟是碧云天重地,她身为外客,多停不妥,便施礼作谢告辞。碧云天与光碧堂也算得上是常有往来的近交,主客之间,相处随意,略一客套,就随她去了。只是杜灵华只身下峰,裴长仪三人却全无离开之意,反倒都将一点心思重又投向云海之上。
云海腾腾,霞光灿灿,便在此时,云门之中,蓦然划过一道呖声,宛如仙禽一啼,却又掺杂了一丝弦荡之音。
适容夫人立刻抬起头,所望方向正是昙华云门,面带笑意:“宗主,是风小子。”
话音刚落,云门之中,骤然闪现一点微光。那光芒之速甚疾,眨眼已到云门之外,一道淡影裹在耀眼光辉中瞬息拉长,原是一支通体云光缭绕的长箭。一箭穿天,带动风云疾走,化作虹桥,正与峰顶探出石台的半截天桥相接,锵然一声,如叩金石。
随即光影云烟皆散,便见一名挺拔冷峻的青年出现在桥头,背负长弓,身形利落,一双青瞳冷利似电。只目光一扫,立刻飞身跃下石台,恭恭敬敬跪地叩拜:“碧云天东天震弟子,风天末,拜见宗主、适容夫人、小师叔。”
裴长仪抬手让他起身,目光只在他身上一顿,就微微笑了:“十年闭关,进境不小,可堪重任了。”
听来似是寻常一句赞誉,风天末却是一愣,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了看裴长恭,又望向适容夫人。只是还没待他等到什么解释,适容夫人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就忽的抬起手,纤白的指尖上,凝着一颗豆粒大小,晶莹剔透的水珠,随着她两指一扣,轻盈溅出,滴向风天末眉心。
风天末也在那一刹那猛的动了,一息之间,疾退十数丈。原本他与适容夫人不过三五步远近,水珠先发先至,在他那几乎没有犹豫的后退开始前,就已经悬近他的眉心,不足一尺之距。但在这十数丈的疾退之后,这一点距离已拉锯至半臂有余,甚至仍在继续拉长。
风天末的身形仍没有停顿,仍在以一种残影般的速度倒退。峰顶石台虽说广阔,终究有限,只眨眼间,他已退到了峰顶地面之外,凌空虚踏,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