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语气与沈谨一般无二,全然不把人命当回事。
沈玠眉峰渐蹙,眼看着就要训她话。
姜嫄顺势拽住他的衣角,轻轻晃了晃,“我饿了,我想吃饭。”
沈玠凝视了她许久,也没再训斥她,叹了声气,“行,我去做饭。”
姜嫄踱步走过满架古籍,透过半晌的窗棂看向四周的景色。廊前养了许多花花草草,笼子里的小雀,还有一只趴在木凳上打着哈气的小狸猫。
她打量了这一室清幽,却觉得可笑。
沈玠这种人也会活的这般明亮吗?他这种弑父杀母的人,难道不该一辈子活在地狱里吗?
茶室里设了架古琴,熏香袅袅,姜嫄并不会弹琴,信手一拂,听着如裂帛般的刺耳之声,忽才觉得有些滋味。
窗外飘来鸡汤煨山覃的香味,以及沈谨低沉的回禀声。
姜嫄百无聊赖地坐在书案前,视线从疆域舆图,各种密信上掠过,寻找着能让她获得些乐趣的玩意。
她随手拆开各种密信,结果全是些阴谋诡谲,以及其余两国的各种密探情报。
姜嫄指尖划过乌力罕和李晔的名字。
这两人都是敌国的皇帝,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如果这他俩都死了就好了,虽然上个档这个档都还没见过面,但看这两个名字就很讨人厌。
窗外传来沈谨劈柴的闷响,惊起枝头白鹭。
沈玠来云台观清修,并不需旁人伺候左右,日常琐事也事事不假人手。
她就算无事可做,却也不会去厨房帮忙。只是打着哈气去了沈玠卧房,又将自己卷进了云衾锦被间,枕头上还残留着沈玠衣衫上沾染的桃香。
姜嫄随手捡起枕头旁的经文看了起来。
经书自然是晦涩难懂的,她看困了,就随手将将书丢掉。
这里比现实好的地方就在这,她可以毫无顾虑休息,不用担心错过工作群的信息,也不用担心睡太沉没听到闹铃,更不用担心别人会说她性子古怪。
沈玠推开木门,就看到了桌案全拆了的密信,有的信纸随着穿堂风吹过落了一地,连琴弦也断了两根。
这琴是他母后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他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没了,阴着脸踏入卧房。
“姜嫄。”他声音比往常冷了三分。
纱帐逶迤于地,姜嫄蜷成团窝在软被中,睡得正熟,毫无保留露出脖颈一道刺眼的红痕。
沈玠刻意忽略这吻痕,沉着脸就要将她揪起来,再而狠狠斥一顿。
姜嫄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他从温暖的被窝里揪起来,怨气比鬼重,不大高兴地望着他。
“你做什么……”
“谁许你睡我床的?”沈玠凉声问道。
姜嫄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只知自己在游戏里,连眼前的男人是谁都没想起来。
她本能地环住他劲瘦腰身,在他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可怜巴巴的,“别闹了,我好困……”
沈玠满腔的训斥被堵回了喉咙中,眸色渐深,想起过往被她用锁链锁在汤泉池里。这小妮子不知从哪寻了尾马鞭,非要折腾着他唤“主人”,他不肯被她抽得浑身没一块好地方。
当时沈玠打定主意,就算是死了也绝不会再理她。
可姜嫄反倒先抱着他开始掉眼泪,装成一副可怜样,好像被打的人是她一般。
明明是自己才是做坏事的罪魁祸首,最后反要一脸可怜样要旁人来哄着她。
“没良心的小白眼狼,”沈玠嗤笑着掐住她的下颔,“你这么会心疼人……说说看我叫什么名?”
姜嫄闻到了熟悉的桃花香气,脑袋里倒是闪回过一个身影,却又怎么也想不出叫什么名。
她迷蒙地盯了一会他,终是记起他是沈玠,但她却吃吃地笑了起来,“不记得了。”
“我就知道你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