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遇大抵知道他在学什么了,托腮看向他的脸,忍不住笑,“这不学得挺好吗?道什么歉呢?”
他低着头,张了张口不知如何回应。
他从未想过烛光会如此灼人,却没来由得,只灼着他的脸、他的心。
反正陆明看不到,程知遇便盘起腿,十分没有坐样地拄着书案,苦口婆心地宽慰他,“陆明啊,你瞧,这分明没有多大事儿,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呢。晨时我只是在窗外路过瞧了一眼,至于你说什么...被夫子说,你不提我都记不清了。”
“如风过耳,何必在意。”程知遇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却灼灼印在他脸上。
崇历三年的陆明,是什么时候治好眼睛的?
她的笑突然凝固,静静搜刮着脑海中对陆明为数不多的记忆。
崇历六年的时候,这个流浪的皇子,入宫了。
户部尚书姜甫将人带去,那时正值党争激烈,唯恐天下不乱的奸臣姜甫一众力求陆明认祖归宗,官家不好拒绝,将人安置到一处偏殿。
程知遇在人群中遥遥看过他一眼,他薄如浮冰,身上挂着并不合身的袍子,很违和地站在人群中。
他双眸麻木而冷淡,好似周身喧闹与他毫不相干。
那时,陆明的眼睛就已经好了。
是姜甫找人治的吗?程知遇没法问。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拽掉了他眼上蒙着的布条,陆明霎时紧张地攥起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