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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驾(一)(2 / 4)

,真像是做足了打算,乐无涯是真乐不出来了。

他在被子里试图偷偷拧自己大腿,好试验这是不是一场梦。

谁想他还没来得及发力,就被项知节捉住了手腕,拉出了被子。

“老师,别掐自己。”项知节说,“想确认,我来帮您。”

言罢,项知节俯下身来,火热柔软的嘴唇轻轻落在了乐无涯的额头上。

“昨天晚上就想这么做了。”面对着四肢僵硬的乐无涯,项知节异常坦诚,“老师若是睡醒后,记不得这件事,自然是不妥;可醒来后若是记得,又不知是现实还是梦,怕是要患得患失,心思不定……”

他垂下眼睛,笑得温和纯良:“现在好了。老师,莫要担心,好好休息一番后,再做打算吧。”

他翻身坐起,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衫后,将一枚荷包递到了乐无涯手里:“现在,您是颗棋子了,虽居于边角,但于我而言,是至为要紧的一枚。——老师做这样的角色,是不是会更舒适自在一些?”

发表了这一番温和又骇人的演讲后,项知节全身而退,独留乐无涯一个人在房内发呆。

被人明火执仗地视为棋子,本该是一件令天下有志士子暴怒失望的事情。

但乐无涯突然奇异地安下心来。

他这人不求别的,就盼着对人有用。

他嘴上说盼着别人对他百依百顺,可他同样也是个愿意为人披肝沥胆的性子。

若是旁人对他一无所求,那乐无涯存在的价值又是什么呢?

他还是襁褓幼儿的时候,就是一枚棋子,一只筹码。

既是做惯了棋子,还不如一直做下去,反倒更舒心些。

不知过去多久,乐无涯抬起手来,捏了捏那枚式样素朴的荷包,从里摸出了一枚玉雕的棋子。

棋子是象棋的样式,上面并没有标注是士是卒、是象是车,是一枚干干净净白棋。

乐无涯看来看去,只觉得这玉挺美,质地也好。

他向来皮厚如革,有好东西,就要悄咪咪地昧下,还开始规划,要不要把这玉棋子打个眼儿,挂在脖子上。

他自幼受够了各色打击,堪称是经验丰富,铜皮铁骨。

大早上兜头挨了这么个滚雷,乐无涯也真能睡得着觉。

他倒回床上,开始回忆小时候的小六,那个颇得人意的好孩子,望着他的眼神永远诚恳,永远担忧,一遇到他,就要送他些东西,好像是怕他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可越是回想,那张脸越是面目模糊。

在他迷迷糊糊地陷入回笼觉的梦乡前,眼前是小六微微滚动的喉结,和眼里温和的、却异常明确而坚定的野心。

那神情又陌生,又刺激,让乐无涯稍稍打了个激灵。

……

万事周到的如风早就备好了马车,眼睛望着东方那一点泛白的太阳,计算着他们到府的时辰。

不多时,他见项知节面色绯红地自驿馆后门快步而出,身后则紧紧跟着在屋顶上抓了一晚上知了的姜鹤。

此时的姜鹤一脸关切,连声询问:“六爷,您到底怎么了?”

项知节不予作答,低头快步走到马车前,给如风递了个眼神,便撩开车帘,俯身钻入。

如风见姜鹤难得皱眉,不禁道:“姜侍卫,怎么了?”

姜鹤认真道:“六皇子病了,烧得脸都红了。我问他怎么了,他也听不见。”

姜鹤是在真情实感地担忧。

之前在天狼营时,他就见过一个兵士发了几日高烧,烧聋了耳朵。

闻言,如风撤回了手,安抚他道:“他没事,就是浪的。”

姜鹤不大明白:“……什么?”

如风还没说话,项知节的声音便闷闷地从帐中传来:“如风,驾马回城。还有,不要对姜侍卫说怪话。”

如风恭敬道:“是。”

姜鹤仍是丈二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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