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有异常的淡定:“差不多都回来了吧,他们只靠两条腿也没走多远,就在周边几个县区里要饭,说是今年也旱,地里庄稼收成也不好,跟咱们一样征过头粮,老百姓家里没啥吃的,还有人往咱们这来逃荒呢。”
“唉!那就只能让大队长再试试申请,救济粮了,不行,返销粮咱们也能接受,花点钱买填饱肚子不算亏。”
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场的人几乎对此不抱希望。
柳文明抱怨道:“也是邪门了,主席同志都说要拨救济粮,怎么就突然没有动静了呢?难道是被人给半道劫走了?这也不可能啊,现在可都没土匪了。”
吴二有本来想装下样子,谁知就李开路问了一嘴,其它人就没反应了,他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一会儿就让你们羡慕死。
他“咳咳”两下,自己强把话题扭回来:“不过,也有一个没回来的,吴新民他家老二儿子,那小子胆子大,扒上了火车去了边疆,写信回来说那边地多人少,全是大农场,而且没有灾|荒,他就在那里开荒,在那虽然也是吃粗粮的多,但能填饱肚子。现在吴新民一家都打算扒着火车去找他那老二儿子呢。”
李开路立刻直起身子:“你说的是真的?咱们这遭了灾,那边竟然还能吃饱肚子?他去的那地儿在哪儿,好不好找?”
言语中竟然很有几分想逃去边疆的意思。
“当然不好找,得转好几趟车呢,过去得七天七夜,那小子给他爹的信里寄了一份地图,说是从咱们得先到市里,然后换车到省城······那边农场有不少过去投亲的,下了火车一卡车就能给拉过去。”
吴二有之所以不打算种地,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带着种子粮,去边疆逃荒去,与其在老家等着饿肚子,还不如去边疆闯一闯。
柳光耀看他俩讨论的热烈,咳嗽了两声。
柳文明可不羡慕那些扒火车的,再说,不是在商量种地的事儿嘛,怎么话题就歪到逃荒去边疆了呢?
他就说:“你们俩别听那小子说的好听,那火车跑那么快,能是一般人能扒上的?小心弄的一身的伤;再说了,大队不给开证明,公社不给转户口,就算扒着火车到了那边,人家也不可能给你落户,没有户口,上哪儿能口粮去?在哪儿也不如在自己老家呆着的好。”
吴二有暗暗翻了个白眼,说:“话可不是那么说的,去年冬天差点没把我们给饿死,今年春天咱们申请的救济粮连个影子都没有,这就是呆在老家的好了?”
“去了边疆不管咋说,能填饱肚子就是最重要的了,至于户口啥的,那边没户口的人多了去了,大不了就先赖在那,而且听那小子说只要能开的动荒,慢慢就能给落下户口,那地方啊,不缺地,就缺种地干活的人。”
“大队长,今年秋天,就收了那么点红薯,还要用红薯干抵公粮,还能剩下多少?恐怕今年冬天都不一定能过的去吧?!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们生产队有好些人家打算去比边疆闯一闯,别人能闯关东,咱们咋就不能闯边疆了?”
到最后,也没能讨论出来今年冬天的地到底该咋种。
柳光耀回去后,想起吴二有说的话,他前思后想的睡不着觉。
“这大半夜的,你在炕上翻跟头呢?”王秀娥被他翻来覆去的动作吵醒,嘟囔了一句,转了个身,背对他又继续睡了。
柳光耀心里有事儿,憋的难受,他一根手指捣了一下王秀娥的背,问:“吴二有说三队不少社员准备逃荒去边疆,你怎么想?”
王秀娥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黑乎乎的啥呀看不见,屋里根本没点灯,她就闭上眼,说:“我能怎么想?爱去就去呗!前几年咱们这不是有好多人响应国家的政策去了边疆嘛,在哪儿不是干活呀。”
“那会儿是国家政策需要人去,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这个户籍制度这么严,去哪儿都得开介绍信,社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