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下才答:“挨过。” “因为何事?” “军中规矩甚多。饮酒、斗殴、藏匿妇人、私买鱼肉、出营迟归……都要罚。” “那你呢?你因何事被罚?” 身后好一会儿无声。 阮茵凝神静等,心想是她问的太多了吗?正要拿话圆过去,忽听周沉璧说:“除了藏匿妇人一事……全有。” “……” 阮茵转头,满眼惊愕地盯着他。 周沉璧尴尬地摸摸鼻子:“你那什么姿势,抻着脖子不难受?” 阮茵收拾好表情,又默默转过头去。 周沉璧:“……”他是想让她转过身来啊! 可惜小娘子听不见他心里的话,即便听见了,也不会如他所愿。 周沉璧忍不住“啧”声。 过了一会儿,地上人又道:“你继续呀。” “继续什么?” “说你挨罚之事。为何全有啊?” “……” 周沉璧抚额叹了一声。满庞城随便找人问问,哪个男子愿意对喜欢的姑娘说自己少时犯蠢……挨了无数军棍的?罢了,所幸他的脸皮在娘子这,也不是第一回丢了。 “我从军那年,未过十五生辰,年少不知天高,只觉摆脱阿爹阿娘便自由了。军中兵将们全似木人一般,无趣的紧,初时很不适应,便故意惹事,不让饮酒,我偏要饮,还招呼兄弟们一起,喝得酩酊大醉,被上峰狠狠罚了一顿军棍,足足五天没下得来床。” 周沉璧忆起往事,嘴边带笑,彼时觉得苦的差事,此刻咀嚼却回甘。 阮茵听得入迷,不知不觉转过身来,面朝着他,追问:“后来呢?” “后来?伤才好些,便被训练官提溜到城楼上,指着鼻子骂我不守军规,拿兄弟们的性命儿戏,若敌军恰巧来犯,我一人误事,有可能连累全军吃败仗。骂完还罚我在城楼上喝了半日冷风。” “那你是不是很生气?” “我自然生气。认定他是小题大做逞官威。”言至此处,周沉璧微敛了笑意,“不久,边境遭遇羌人袭扰,我被派往后军协助安顿伤兵,虽未上战场,却亲眼看到了战事惨烈,回营后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心中烦闷不已,又惹出不少事端。” “没想着回来吗?” “好不容易逃出府,怎能灰溜溜自己回来。就那么熬着,慢慢也习惯了。”周沉璧看一眼她,“娘子听得可满意?” 阮茵抿了抿唇,又问:“你为何离家?又怎会想到去从军?” “以前与你说过,阿娘时时拿算命瞎子的话烦我,再一则,那时我被个小童拿话激了几句,心中愤愤,一时意气便离了家。碰巧那段时日,大安各州郡都在征兵,我一想,从了军,看阿爹阿娘还怎么找我,便随意编了个身世,跟着征召的兵将走了。” 倒是符合他一贯肆意的性子,阮茵想。转念又问:“什么小童……为何拿话激你?他说了什么?” “记不大清了,”周沉璧皱眉回想,“总之是我与那丫头闹了桩不愉快,她气急斥我是个没出息的纨绔,不过仗着侯府高门欺负人……” “女童?” 周沉璧点头:“牙尖嘴利的小女童。” 虽记不请那女童的话,但依稀记得她眼睛极亮,黑白分明似能穿透人心,叫他明明不甘领受那些话,却心虚得还不了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