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踩到,若是平日,她是有这无聊的兴致的,不过今日,她规矩的很。
船身慢慢靠了岸,少音探头看去,河面水波浩渺,岸畔一片空旷。陆戈在岸边系好船,速速折返进了船舱。
猛地见他坐在自己对面,何少音心里有几分慌张。
自刑场风波后,她就没出过门,也没见过陆戈。不知怎么,她惴惴不安,总觉得躲着他比较好。毕竟他是长公主的心上人。而不幸的是,她年幼时与长公主宿怨颇深。那时长姐还在,她经常出入皇宫,三天两头便和长公主掐架。
只可惜,幼时的胆魄早在孤寂的樊州城中被消磨殆尽了。
“为何想要郑娴性命?”陆戈直奔主题,低沉的声音,无形中自带压迫感。
他说话坦率,何少音一时愣怔,继而反驳:“没有,就是想让她吃点苦头。你找我就是问这个?唔……我家的事,不劳你费心了。”
入夜,水面升起了寒凉,船舱里仍是闷热。陆戈松了松领口,似叹了口气。
“你可以找葛世南,也可以来找我。”
“你跟踪我?还是你在葛家安了眼线?”
“我在樊州的地界上,这城里的事我得知道。”
何少音勉强一笑,“问谁都一样,我打听着就行了呗。这样吧,下次有什么事,我第一个找你。”她忽闪着眼睛赔笑,说些软话缓和气氛,一会儿还指望他送自己回去呢。
这话让对面的人听了很是受用,他点头道:“明日公堂之上,葛太守会判赎刑。”这她已经知道了。但被他从容提起,心里有些不快,气赌赌的嗯了声。
“若金子凑齐,明日周时弘就可以出狱。到时候,郑娴继续做她的少夫人,郑夫人也就安乐无忧了。”
他说得这些,何少音在心里都盘算过。只是被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她觉得刺耳刺心,没好气的丢了句“我知道”。
他没有罢休,扯着话头往下延。
“就算这件事了了,日后无论是郑娴犯了错,亦或是郑夫人犯了错,再或是周时弘犯了错,甚至于是周家其他人出了什么事儿,何家都得帮他们出面说情。”
“凭什么?”
这话轻巧的激起了她的积怨,她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上,瓮中的桃汤应声洒出几滴在案上。
与一脸愠怒的少音不同,陆戈格外冷静。
“习惯成自然,一旦开了头,就不能不帮。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夫人回不了头了。”
以前她只觉得压抑,但今夜,陆戈的话让她满腔愤怒,不能一辈子被郑家母女拖累。
“不,不是这样的。”
她滔滔不绝的讲起她的道理。从幼时与郑家母女的第一次交锋开始,郑娴的蛮横、怀远的惨死、自己被舅母坏了的名声……
少音极尽能事的说着她用了何种心思对付郑家母女,又说着即便郑家躲过了此劫,但摊上周时弘这个女婿,日后还是祸事连连。
她试图推翻可怕的结论。可说到最后,她发现,陆戈是对的。
他极有耐心的听完了一个长长的故事。
“少音,郑家母女是个无底洞,填不平的。”
她对上那双沉静的眼眸,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为何那日她会如此强烈的盼着郑娴死,只有郑家母女彻底消失,她才能解脱。
她的心早知道了答案,只是她还看不清。
无尽的委屈、愤懑、不甘立时涌上了心头。她哽咽了片刻,继而放声大哭。长长的羽睫沾着晶莹的泪珠,她摸了半天衣袖,没找着绢帕,只得把脸埋在衣袖里胡抹一通。她不知这模样让人见了,生出多少怜惜。
“我是个软弱的人。”她忽然对那天没有痛下杀手,耿耿于怀。
他的手伸向了她,在即将触碰到脸上的珠泪时,顿了下来。他停在半空的手,终是收了回去。“撕拉”伴随锦帛破裂的声音,他扯下一片衣袖,递到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