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后半。
她对吃食不感兴趣，排队也只是为了过个明路。
相反她视线一直在看守的官差和同被流放的人间徘徊。
才短短几天，人们都变了一个模样，很少有像她一样能够站直身子了的。
也是，吃不饱的饭，喝不够的水，脚上戴着沉重的铰链，每日还要步行上万步。
身子再好的人，也经不起这等磋磨。
很快就到了宋清朝。
她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将两只碗递了出去，而后垂眸等着。
木勺子在清可见底的桶里搅了一圈，而后“哒”的一声倒在宋清朝递出去的碗里。
“好了。”
官差嘴里叼着个狗尾巴草，声音痞赖赖的。
“多谢官爷。”
宋清朝道完谢抬头就瞧见只给她一碗粥，她也没说什么，抓了一旁簸箕里的杂菜团子转身就要走。
可身后却传来一阵嗤笑。
“自己不来还想吃饭，真是做梦。”
宋清朝没吭声，她知道他们说的是暮暮。
“要我说，病成那样不如自我了断了，省得拖累别人还浪费粮食。”
另一人也搭腔，“高兄说的有道理，也不知道活得什么劲，早些死了算了。”
他们越说越过分。
宋清朝手里的杂菜团子也让她捏得变了形。
“诶，等会。”
肩膀让人拍了拍，是刚才给她打粥的那个“高兄。”
他背着手绕过宋清朝，站在她面前，眼睛里盯着宋清朝手里有些捏碎的杂菜团子，“谁让你拿两个的？”
“小女两个人。”她抬眸，眼睛笑得弯弯的，“家弟身体不舒服，故我替他领。”
高官差手搭在脖子上拧了拧头，“不能代排，这是规矩。”
“那这还给您？”
宋清朝直接将杂菜团子递了出去。
她不想惹麻烦。
“哼。”高官差嗤笑一声，用指尖捏起掉渣的杂菜团子，“你都拿过了谁还能吃？”
他脸上瞬间变得玩味，将杂菜团子往后一撇，“给狗，狗都嫌晦气。”
他手背过去，凑近宋清朝，手指绕上了她的长发，“按规矩，多拿食物，是要剁手的。”
宋清朝一直很淡定，只冷冷地看着这个官差自言自语。
她的视线瞥到他身后，不远处瘦猴正在安排事务，他的斜侧方白佑安正在看着应钟煎药。
“宋姑娘，您选择好了吗？”
宋清朝回神，“官爷说什么？小女怎么听不懂？”
高官差笑了笑，用着气音，“我说，你以身报答我，我或许可以考虑免了你这剁手之刑。”
宋清朝却高喊了一声，“什么！”
她喊完便惊慌地往后退，脚软往下倒的同时将手里的一碗热粥掀到了高官差的脸上。
高官差顿时烫得瞎说胡话，粘稠的粥糊在脸上，
他连忙用袖子蹭，竟生生蹭掉了层皮。
一旁的官差也连忙上前帮忙，人群顿时乱成一团。
倒在地上的宋清朝眼里清凌凌的，面纱下的嘴角也勾着一抹笑。
她在混乱中瞧着瘦猴和白佑安往这边跑，预算赶紧伸手在大腿根处用指甲掐了一把。
疼得她也发出了一声嘶吼，眼泪汪汪的。
赶来的瘦猴一时不知道该先顾着哪一边，扬着鞭子往地上抽，“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