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天气晴朗。
一大早，就有大量香客聚集在圣母庙门口，等待院门打开，祈福。
换上了一袭青衫，陈长生开门迎客。
“新年好啊，丁老爷。”
见面第一人，是那华阴县的丁老爷。
依旧是威风八面，除了家丁，还有夫人，女儿。
“好个屁啊！小道士，你是不是在诓我？还记得去年我来找圣母娘娘求子，是你解的签吧！你说的好事多磨，最后我能如愿以偿，可你看看，又是一个丫头，这都是第十一个丫头了！”
陈长生笑脸相迎，却未曾得到好脸色。
也不恼，而是说道：“所谓好事多磨，过程曲折，结果如意。丁老爷，也许是时候未到。”
丁老爷也不是要来找麻烦，有些脾气，也是正常。方圆百里之内，圣母庙最是灵验。
“我就再信你一次，要是还生不出儿子，我就把你这庙给砸了。”
说完，招呼下人送上礼品。
依旧是求签，是第十三签。
“丁老爷，此签可解一个善字。多行善事，便可如愿以偿。”
“此话当真？”
“当真。”
“来时听人说，圣母庙旁多了座学堂。我就做件善事，捐一百两，你觉得如何？”
“丁老爷有此善心，自然极好。几件小礼物，不成敬意。”
十三枚桃符，一字排开，放在桌上。
桃符约有大拇指长宽，正面雕刻着诗句，背面是圣母庙的落款。
陈长生闲来无事，取院中桃树枝干，做出来的。
“这……”
本想说瞧不上这些便宜玩意儿，最后还是收下，十三枚，是十一女儿，一人一枚，算上丁老爷和夫人，数量正好。
“丁老爷，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丁老爷家境殷实，是华阴县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想必家中藏书丰富。不知丁老爷可否忍痛割爱，捐赠几本。”
“就这？几本也未免太小瞧我了，要捐就捐一百本。只要圣母娘娘能保佑生个儿子，别说一百本，再加一百本都可以！”
“丁老爷如此想法，固然是好。不过陈某还有一句话，不知道丁老爷愿不愿意听。”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语气之中，已经有了不耐烦。
“丁老爷，如果你仅仅是为了生儿子而做善事，恐怕好事还需要继续多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举头三尺有神明，一言一行，是否合乎本心，事情做了，才会有效果和作用。神明存在，本意是为了督促，导人向善。而这真善和伪善，又有区别。发乎本心的善意，方可事半功倍。”
“你这小道士，拐着弯骂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这庙给拆了！”
陈长生继续说道：“所谓真善，就像是这座圣母庙。一砖一瓦，来之不易。建起来了，还需要时时维护，日日打扫，方可光洁如新。想要损毁，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做善事不易，做恶事容易。今日善，明日善，日日善，小心翼翼……”
“什么善什么恶的，你就直接说我该做什么不就行了？最烦你们这些读书人，绕来绕去的，满嘴胡话，没一句能听得懂的。不就是做善事吗？我知道了！”
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
一旁的夫人见此，只好向陈长生行了个万福，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这厮态度着实恶劣，需不需要我给他找些麻烦？”
龙四公主就在一旁，不过旁人并不能看见。
“不用。有句话，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叫做强者应当以弱者的自由为自由，我觉得这句话说的很好。”
无论在何处，何时，上层愿意遵循下层的规则，那么世界就会好很多。
“既然如此，那还当这个强者做什么？心意不自由，念头不通达，做强者岂不是太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