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浀浑身滚烫,紧拧着眉心蜷缩在床上,唇间不时溢出一两声模糊的呓语。
她觉得自己被割裂成两个人格,一个沉浸在绝美幻境中无法自拔,家人相伴,诸事顺遂的幸福感让她不愿离开。
可随即,身后幽幽凉风起,一回头程黛英血肉模糊的脸,泡胀的身体漂浮在黑色的水中。
苍浀张了张嘴,喉间如同被刀片凌迟,发不出丁点声音。
攸地,程黛英缓缓睁开眼,死僵的瞳孔中渐渐浮现一抹怜悯。
“苍浀,好好活下去,带着我的祝福……”
“阿姨!”她哭叫出声,伸手往前扑去,脱力跌进一片黑暗中。
“别走……”
苍浀脸蛋烧得通红,满头细汗地在床上翻滚。程黛英缓缓抬头,用力在她肩膀上推了一把,嘴角噙着释然的笑意,“回去吧。”
“啊!”苍浀猛地从梦里惊醒,胸腔急剧起伏,粗重的喘息浸入潮湿冰冷的空气,眼前是灰色薄淡的凉雾,她慢慢裹紧了单薄的被褥。
过了良久,家具轮廓渐渐清晰,呼出的每一口气体都带着灼热,嗓子干哑得如同刀割。
苍浀揉了揉钝痛的眉心,脑袋里面轰轰的,混沌一片。
头也很晕,下床时觉得自己好像踩在棉花上,虚软得险些瘫倒在地。
苍浀扶着墙壁缓缓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冰凉的液体入喉,高烧带来的混沌被驱散了一些。
滚烫的体温让她觉得热,干脆打开窗户边迎面吹着夜风,意识彻底清醒过来。
苍浀缓缓呼了口浊气,垂眼时瞥到楼下又一个熟悉的人影。
定睛一看,韩兆新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身后被拉出一条细长扭曲的影子,仰着头盯着她,眼神幽暗诡谲,嘴角缓缓咧开,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苍浀指尖猛地颤了一下,手上的杯子险些拿不稳,她急忙用另一只手托住,步步后退。
她惊恐地盯着大开的窗户,想上前去看韩兆新还在不在又没有勇气。
半响之后,果断关窗紧锁,把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快步回了房间。
脑袋突突的疼,她栽倒在被褥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清晨苍浀从噩梦中惊醒,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她摸了摸额头,高烧终于退了下去。
心里苍茫,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本想蒙头继续睡个回笼觉,突然听到客厅有桌椅响动。
苍浀心脏高高悬起,忍不住想起了半夜里韩兆新诡异的脸。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门边,动静再次传来,客厅真的有人!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苍浀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紧张地探出上半身查看。
萧策站在餐桌旁边,手扶在餐椅上,半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苍浀松了口气,披了件外套径直走出门,“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本以为,最近萧策不会想见到她。
萧策抬头,不着痕迹地在他身上瞥了几眼,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昨晚我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都没人接,我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苍浀微愣,“有吗?”
她昨夜睡得晚,电话提示音又一直开着,不可能听不见。
萧策诧异,“你自己看看。”
苍浀连忙打开手机,二十几个未接全是萧策打的,还有数条信息。
“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苍浀紧紧攥着手机,心里浮现一丝异样。
萧策见她脸上还有未散的病红,眉眼间都是倦意,安慰道:“可能你太累了睡得沉,不要胡思乱想。”
苍浀勉强接受这个理由,那抹异样始终没有消散。
她动身去给自己接热水,顺道给萧策泡了杯茶,两人分坐在沙发两头,中间隔了三四个人的距离。
苍浀握着水杯却没喝,指尖都被烫得泛红,踌躇半响才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