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璋看谢麓脸色不好,自己也叹了一口气,他深知自己此时的脸色也比谢麓好不到哪里去,他本不是做这种事的人,若不是受人之托,无法推卸,沈璋也绝不会趟这浑水:“沈某实在没有别的意思,不是不得不为,沈某绝不会带谢相来此。”
谢麓脸色稍缓,只是还没开口,就被那人拦下。
那人道:“国公切莫责怪舅舅,是默成莽撞,非见国公一面不可,舅舅也是逼不得已。”
谢麓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他能对沈璋摆脸色,却偏偏不能对眼前的人发脾气,便只好假装才看到那人似的,长揖到地:“不知兴王大驾光临,谢某未曾远迎,真是大大地失礼了。”
因心里有怨气,谢麓连敷衍也不想做,竟只是将方才沈濂对谢麓说的话几乎换了个说法,原封不动地递了出去。
顾默成一来就被引到这边,压根没在前堂呆过,是以对这一番话并不作什么反应,只是故作矜持地受了礼,才拉着谢麓在屏风后的蒲团坐下,替谢麓亲手斟了一杯茶,仍是笑道:“此次寻国公过来,并非是想谈论朝政,你我只是爵位相称,稍叙一叙罢了。”
放屁。谢麓接过茶一口抿了,心里暗自想道。
若只是稍叙一叙,找我干什么?你舅舅就是当朝左仆射,位同左相,朝堂里什么事不能帮你解决?哼,虚伪,无耻。
谢麓也只是在心里暗暗腹诽,面上仍是一丝不苟地同顾默成打着太极,暗地里却死命抽空瞪着沈璋。
沈璋默默喝茶,听着两个人的言语
交锋,心中无聊得紧,看到谢麓的瞪视,也只当玩笑,只是笑了笑便罢了,看着谢麓明明气得吹胡子瞪眼,耐心渐渐耗尽,却还要勉强应付顾默成的样子,心中好笑极了。
顾默成虽是沈璋外甥,沈璋却并不喜欢顾默成,一半是因为顾默成出生时的那场风波,另一半却是因为顾默成自己。
沈璋为人向来正直死板,偏偏顾默成仗着他母亲那层关系,对沈璋的底线一而再、再而三地发起挑战。若非没有更好的选择……沈璋借着茶杯的遮掩挡去眼中闪过的锋芒,及时在谢麓快要发火的时候开口替谢麓解了围:“兴王殿下,午宴将开席,还请快些。”
顾默成悻悻,摸了摸鼻子,正待开口,忽然,异变突生!
只见一个人影自檐下如猛虎般朝谢麓冲去,寒芒微闪,隐隐有些异光,哪怕是顾默成乍一看见,也知道那是淬过毒的剑锋!
恐怕,还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顾默成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提起丹田之气,往后一退,但那刺客的速度实在太快!
只是须臾之间,那刺客便已经直冲到谢麓身后!
顾默成肝胆俱裂,魂飞天外,却连嘴都来不及张开,更别说发出声音提醒!
沈璋虽不会武功,眼下人都冲到谢麓面前,自然再迟钝也发现了,当下瞳孔微缩,却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连姿势都没变动一下,只是顿了一顿,便继续将茶往杯中倾去,竟像是视那刺客如无物!
谢麓像是没有察觉似的,竟不闪不避,一动也不动!
刺客扑至谢麓后心,右手送出,左手往天灵盖一拍,竟像是不放心那毒,半点侥幸也不留,非要致谢麓于死地!刺客越来越近,饶是专业训练出的杀手,接近目标达成时,眸中也不禁闪过一丝狂喜——成了!
刀刃没入谢麓后心
,左手也准确无误地到达了谢麓的天灵盖,就像每一次刺杀一样,毫无意外——等等,不对!
糟糕!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刺客调整姿势反应过来,谢麓只是挥了一挥手,像是随手抬手赶只苍蝇似的,刺客便感到五脏六腑像是被什么东西在灼烧似的,等他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地上,胸口尽是自己刚喷出的血!
奇怪?我什么时候——
眼前一道银光落下,连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