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五口神情忐忑,小心翼翼地看着李德奖,村妇怀里熟睡的小女孩,不时哼唧两声,像生病的小猫一样。
另外两个骨瘦如柴的孩子,相互搀扶着,已经站不稳了。
李德奖于心不忍,从兜里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递给了年龄最大的孩子。孩子渴望地看了一眼奶糖,但没有接过,而是轰然跪在地上,哀求道:“少爷,我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求少爷收留,俺爹俺娘和俺都能干活.....”
少年已经泣不成声,少年的父母和弟弟也跪在地上,不住哀求。
看着哭嚎的一家人,刘老汉叹了一口气,骂了一声该死的世道。这个时间点,上一年的粮食已经吃完,今年的粮食还没有收获,家里没有口粮,只能出去乞讨。
往年这个时候,刘老汉也会拖家带口去逃春荒,但今年不用去了,羊毛工厂、琉璃工厂、砖窑还有地里都需要人操持。
往年这个时间,一天能吃一顿就不错了,哪像现在一天三顿吃干的。工厂那些外村人吃得都长膘了,这也是公子心善,才让他们这样占便宜。
如果老头子儿子在家,这羊毛工厂的活,有他们什么事?
想到这里,刘老汉不由挺了挺腰板,在外乡人面前,可不能丢了本村的气势。
李世民的心情也从欢喜过渡到了恼怒之中,京畿附近已经出现了流民,那更远的州县,情况是否更加严重?
他拉了拉李德奖道:“老弟,留下他们。”
李德奖拉起几人,不由分说地把奶糖塞进少年的手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俺叫铁柱,今年十...十岁!”
“十岁?”李德奖皱起了眉头:“太小了呀....”
一家人忙不迭地跪下磕头,少年更是挺了挺瘦弱的胸膛喊道:“少爷,我能干活,有的是力气!”
显然少年误解了李德奖的意思,他说道:“别磕了,最烦磕头虫,铁柱我问你,像你家这样逃春荒的流民多不多?”
少年道:“很多。”
“很多是多少?”
少年掰着手指头算不清账,他的父亲很着急,但又不敢说话,这时刘老汉说道:“公子,关中上年刚遭了灾,每家的余粮都不多,我看逃春荒的人,至少得有十万人。”
李德奖点了点头,凭他自己一人根本收不了这么多人呀,大头还得靠朝廷。他对马周吩咐道:“马周,你先带他们吃一顿饱饭,洗个澡换身衣服,记住把旧衣服烧了!”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李世民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脸色阴沉如水,关中涌现出那么多逃春荒的百姓,他这个皇帝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他对李德奖说:“贤弟,为兄现在回长安上书朝廷,开设粥棚,赈济灾民。”
李德奖摇头:“老哥,开设粥棚,下策呀!”
“哦~!贤弟心里已经有了良策?”李世民心中一喜,或许老弟能给个意外之喜。
“走,回家说!”
回到家中,李德奖从柜子里拿出一张规划图放在桌子上,规划图正上方书写着五个大字,沣水工业区。
李世民看着图发了好一阵子愣,李君羡在一旁也不说话。规划图的本质是地图,李世民自然看得懂,只是这般精美宏大的工程,体量也太庞大了吧。
规划图以沣水村为中心囊括了方圆十里所有的村庄、土地和河流。笔直的道路将规划图分割成面积一致的方块。
一栋又一栋的建筑鳞次栉比,这规划图里竟然一座占据整个方块的学校,这是要建城吗?
居民区、羊毛工厂、琉璃工厂、家具厂好理解,可这高新技术工业区是什么鬼?
李德奖等了半天,两人还没回过神来,在他们面前晃晃手,不见动静,正打算用凉水泼一下。李世民发话了:“贤弟,这般精美庞大的工程,得消耗多少人力